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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她想办法开酒,桌角磕不掉,卫来的那把刀又没撬口,岑今想折回去找虎鲨要开瓶器,卫来说:“我来吧。”
他左右手各拿一瓶,瓶口的盖沿齿口处相交相抵,瓶身放平,向着两个方向狠狠一拽。
啤酒味儿混着细密的白沫喷出少许,卫来递了瓶给她,跟她瓶颈相碰:“恭喜你。”
岑今仰头喝酒,卫来陪着喝了一口,眼见她都不停,咕噜噜下去了快小半瓶,终于忍不住抓住瓶底把酒夺了下来:“知道你高兴……但能缓着点吗?”
岑今笑,这一口喝的太猛太多,酒劲倒冲,脸颊到脖颈渐渐泛红,她拿手背抹了抹唇角,抱膝坐到床上,重新把酒拿过来,瓶颈子握在手里,晃了又晃。
瓶子里酒沫涨起,卫来自觉大概是管不了她:想喝就喝吧,到底是了结了大事一桩。
出乎意料的,她眼底忽然掠过一丝惆怅,头轻轻靠住膝盖,低声说:“谈判都结束了啊。”
卫来笑,伸手抚摸她头发:“事情了结,心里反而空落了?”
岑今喃喃:“你会给一个月做计划吗?一项一项,一件件做掉?”
“没做过。不过,一件件完成,不是挺有成就感吗?”
岑今说:“但是时间也过去了,完成一个月的计划,一个月就走了。完成一年的计划,一年也走了。”
“时间哪有不过去的?这个月圆满了,还有下个月啊,了不得再做新的计划。”
岑今的声音低的像是耳语:“没有,这个月,还没圆满,事还没完……”
她躺到床上,慢慢蜷起身子,又是那种很没安全感的睡姿。
卫来拿过她手中的啤酒瓶,放到床脚边,低头吻了吻她额头。
真奇怪,本该是庆祝的气氛的,突然间竟有点压抑了。
卫来放她休息,自己先去洗澡,沙迪所说的大风浪好像提前来了,洗到中途,船身忽然一个大的倾侧,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抓稳了水龙头,大概会从帘子里跌出去。
但除了他,其它所有人和物都没这么幸运:半盛着酒的酒瓶子骨碌碌滚到墙角,渔灯从桌上跌下,铿的一声,所幸没碎,亮光在低处摇晃。
连岑今都尖叫了一声。
卫来掀开帘子看,然后大笑出声,险些笑出眼泪。
她大概躺地离床沿太近,居然以最滑稽的姿势被抛下了床——说是抛下床也不合适,上半身下来的,两手狼狈地撑着地,两条腿竖在上头,整个人像个斜倒栽的萝卜。
如果可以选,这一定是她这辈子最想从他脑子里删走的画面。
妈的还笑个没完了,岑今恼羞成怒:“你滚蛋!”
反正也没形象了,她爬起来,凶他:“出来,我要洗澡!”
卫来笑地收不住,穿好短裤出来,好心提醒她:“抓紧水龙头啊,待会洗到一半栽出来,你说我是扶你还是不扶?”
岑今说:“你滚蛋。”
来来去去都是这句,社评上骂人就句句见血——现实里,她骂人的话,还真是贫瘠的可怜。
岑今洗地很快,船晃地太厉害,她还真怕一个没注意从帘子里栽出去,顾不上擦干就裹着披纱出来。
刚出帘子,又有一轮新的摇晃,她后背紧紧贴住墙,放低重心坐到角落里。
渔灯滚到她脚边,抬头看,卫来躺在床上——像是长成了床的一部分,怎么晃都没见他动。
岑今奇怪:“你为什么可以?”
卫来说:“如果你也在偷渡船上睡过三个月,经历过比这大的多的风浪,你的后背就会像长出吸盘,稳稳占牢一处地方,别人拽都拽不动。”
岑今说:“胡说八道。”
卫来向她伸手:“那你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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