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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般嘲讽,穆青漓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垂眸摸着少年的头,温柔且平静。
“......看花.....姐.....姐。”
黑衣少年已然是遍体鳞伤,躺倒在她怀里时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却还记得她想看花的愿望,执着举起手里的花瓣。
可到底伤势过重没说几个字就在她怀里咽了气。
这孩子只因为她随口感叹的一句许久未曾看花了,便违了上令带她一路逃亡至此,又连续遭受多番围攻,身手再好也扛不住伤重不治在所难免。
穆青漓痛的眼尾发红,闭了闭眼才将眼里汹涌的泪意压下,她本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可这后半生实在哭了好几回。
眼看着母亲缠绵病榻吐血而亡的那天,她哭过一回。
看清心上人和义妹廖知柔卑劣真面目的那天,她哭过一回。
得知父兄死亡真相的那天,她哭过一回。
被打断腿脚,像狗一样锁进暗牢的那天,她又哭过一回。
现如今身边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人也去了,她已经不想再哭了!
杜诚看了那少年一眼,轻蔑一笑。
不过是娘娘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竟也生了反叛之心,那就只剩棋毁人亡的结局了。
他攥紧手里缰绳,声音寒彻。
“夫人,现如今可没人护着你了,与其回去吃苦头,倒不如交出东西本将军保证留你个全尸。”
他口中的东西是一枚符令,传说中的太虚令是多少人拼了命也想得到的东西。
穆青漓垂眸接过少年手里的花瓣,紧紧捏在手心,抬头大笑出声。
她早就该死了,早在父兄冤死沙场之时、早在被廖知柔害得声名狼藉之时......
时至今日,她的人生路已至尽头,再也不想如此苟活下去了。
杜诚脸色难看,“你笑什么?”
穆青漓嘲讽一笑,“你还有空操心我呢?还是盼着廖知柔那个贱人能给你留个全尸吧。”
杜诚眉头一皱,心底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什么意思?”
“听说今天是那小贱人的封后大典?你觉得是一个得不到的符令重要还是埋葬那些旧事不让人所知更重要?
杜诚,狡兔死走狗烹,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穆青漓眸色幽沉笑容却灿烂,一口银牙狠狠咬下满嘴铁锈味蔓延开来,眼里全是视死如归的平静。
她一死,符令踪迹全无,像杜诚这种知道太多秘密还背过主的人,那小贱人怎么可能还留着他?对她来说,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杜诚眼尖发现女子嘴角渗出的血迹,顿时一变,声音都急促起来。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快拦住她!”
可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穆青漓闭上眼,意识也渐渐混沌起来。
眼前仿佛出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笑嘻嘻向她伸出手。
“爹爹......哥哥,我来了。”
她眼尾猩红,喃喃自语,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佛说万物有轮回,若是......若是她能回到当初该有多好......
杜诚脸色越发难看,再想想她之前说的话,更是连额角都渗出冷汗。
只是不知为何,心底有不知名的恐惧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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