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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金黄色的底座如倒立绽放的莲花，每片“花瓣”上都镶嵌着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石，且颜色各不相同，最值得称道的就是那颗青橄榄大小的冰透色蓝宝石，以栓丝工艺镶嵌在顶端，极为少见。

“谢谢舅舅，等过几日上学我就戴这个去。”卫琛大声地说着。

崔氏劈手在卫琛头上削了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是暴发户啊。”她转头看向崔远，问道：“怎么想起来送小琛这样贵重的宝贝？”

崔氏虽然自小就知道崔远神通广大，可能寻到纯度如此高且无杂色的宝石还是十分不易，也不知道怎么想着送给卫琛这么个小屁孩。

“小琛就喜欢这种&039;值钱的&039;，是不是？”崔远朝卫琛一挤眼，笑答。

卫琛大笑着点头，“简直知我莫若小舅舅了。”

崔氏摇摇头，没好气地感叹道：“翻年就十七了，怎么就长不大。”

却说崔家虽在燕京有自己的宅子，可崔远既然到了京里，崔氏这个做姐姐的，就万万不能叫他住到外边儿去。但侯府规矩多，崔远又素来不是个拘束的人，十分住不惯，正好他去京郊有事，就央了崔氏到别院住，还叫卫琛去陪他，说是一个人睡会害怕。

卫琛自是喜不自胜地应下了。

崔远夜夜给卫琛讲他在海上那些惊险刺激的故事，偏偏他口才又好，简直比说书还精彩。

崔远是极有胆色与眼光的人。前几年圣上有意开始动海事这一块了，但风声还没散出去，崔远就敏锐地嗅到了从海上飘来的银钱的味道，二话没说就远赴江南。

果然，没过多久，圣上就派了人去江南提督市舶司。崔远抢占先机，做了第一个赶去吃螃蟹的人，之后的每一次出海都为崔家带回了无数的财富。

这一次回来，崔远又将目光放向草原，那一块全新的、未经开拓的版图。

说到草原，卫琛就又来精神了，他好歹也是去过春蒐的人。

卫琛将之前从谢庭阙那儿听来的消息，叽里咕噜与崔远一通说。

听罢，崔远便蹙眉沉思起来。

“小琛觉得封供互市这法子如何？”崔远问道。

卫琛坐直了身子，双眼像落入了星子般璀璨，“好啊，不打仗了多好。”

“不打仗了是好，但国库不充盈，圣上心便难安。半年前蒙将军大败鞑靼，虽然他们近几年再无力大规模南下，可北边的蒙古族、西边的乌斯藏、西南的羌族都对我朝虎视眈眈。虽然不打仗了，可养兵要钱，发展国力要钱，市舶司每年收的银子简直是杯水车薪啊。”崔远从一个全新的角度给卫琛解释朝局。

卫琛不解，“草原上除了牛羊马值钱，别的不是样样都缺吗？”

崔远伸出一根手指在卫琛眼前摇了摇，“非也非也，看待事物不能只浮于表面，”他又将手指猛地往下一指，“还需向下深挖。”

卫琛一点就通，“是矿，对不对？！”

“没错，小琛真是聪明。实不相瞒，这次回来我便是打算带了人手远去蒙古。”

“舅舅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崔远道：“等打听打听朝中风向，估摸着过完年就走。”

“这样急？”

崔远笑了，“做生意最讲究抢占先机，等人一窝蜂都去了，就分不到几杯羹了。”

“小舅舅，这回你能不能将我一起带去？”

念去也

崔远没料到卫琛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外面的天地呢。”卫琛颇为惆怅地道。

“怎么没见过了，几个月前不是才去过春蒐吗？”崔远道。

“那个不能作数的，总共也就呆了几天，便急急收了排场回来了，什么也没玩到，”卫琛又反驳道，“再说了，去也只去到了北园围场，说到底还是咱们大殷朝的地界，作不得数的，哪能与跟着小舅舅一同前去相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卫琛有求于人的时候嘴比糖果子还甜。

崔远斜瞥了卫琛一眼，”你在我这把马屁股拍肿了也没用，你娘能同意你跑那么远？我劝你还是趁早收了心思吧。”

“舅舅只说愿不愿意带我一起去，娘亲那里我自有办法。”

崔远闻言先是没有作声，只上下打量着立在那儿的卫琛，片刻后，才语气里带着打压的意味地道：“和我一起出去不像是春蒐，一路游山玩水的，可是极辛苦的差事，你这小身板能行吗？”崔远继续吓唬他，“你若是一路上给我添了什么乱子，我可是会就地将你丢下的。”

既然有此一说，就是愿意带卫琛去，“不会的，我不会给小舅舅添麻烦的。”他激动地直跺脚。

年关将近，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卫琛本来早该回靖宁侯府的，但是因为崔远在，他一心赖在别院里不走。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了话，卫言武同崔氏一起来接卫琛，自然同崔远又有一番絮叨。

崔远是有生意上极要紧的事才留在燕京的，如今办完了事，眼看着也赶不回扬州过年，只得应了崔氏的要求留在京里，不过他打定了主意，过了初三就走，谁也劝不住他。

卫琛在外头听见“草原”两个字，适时跑了进来，“我也要和小舅舅一块儿去。”

崔氏一听便皱起眉头，“少在那发癔症了，你给我消停待在府里，哪儿都不许去！”

崔远给卫琛投去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是啊，等舅舅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卫琛道：“娘！我当真志不在庙堂，好不容易身体大好了，只希望能用一双眼睛，多走多看，成为像小舅舅，徐霞客那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