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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從耳骨處傳來的熱意，似乎順著神經蔓延到了他的眼眶。

他自認是不愛哭的，可眼前這個人總是能隨便用一個簡單的動作、眼神，輕而易舉地牽動著他的情緒，讓他變成一個心甘情願被操控的木偶。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華麗鎂光燈下跳著重複舞蹈的小丑木偶，身處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未來里，也會想在那人從旁經過時，故意跳錯舞步，摔倒出糗，惹來滿堂嘲笑，僅僅為了感受那人淡淡投來一眼時的歡愉滿足。

時十安回過頭，眸光在他熟悉的面容上寸寸流連，滿是愛戀繾綣。

對面的瞿慕正面迎上他欲語還休的眼神，怔愣片刻，垂眸看向自己不知何時捂在他耳朵上的手。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突然做出這個動作？

看著時十安感動涕零的模樣，瞿慕頓了頓，喉頭哽上幾分怒意，他這是什麼眼神，他又在透過他看誰？

「你，想起了什麼嗎？」時十安試探性地開口，搓著衣服眼巴巴地看著他，只要他說是，只要他點頭，時十安就能馬上飛撲上去與他瘋狂親熱。

他太想他了。

但是上天顯然沒有多憐惜他，瞿慕盯著他，眼神一點一點冷下來，連帶著時十安的心也跟著變得冰涼。

「沒有。」瞿慕說，「時艦長，我說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時十安嘴角往下撇，仰頭看著他，一副要哭的樣子。

「喂，前面那對小情侶，要吵架到別處吵去，擋在路中間算怎麼回事啊！」

一個拉貨的在二人後面叫喊著，瞿慕頗為無奈地微嘆口氣，拉著時十安站到一邊，剛想開口解釋：「抱歉，但我們...」

「你小子，追到個omega就好好珍惜，現在omega多稀有啊，這娃娃長得還漂亮。生氣了都哄不好的話，小心過兩天就被別人搶走咯！」

「哈哈哈哈哈。「

周圍響起一陣鬨笑聲，瞿慕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在時十安的紅眼兔子似的瞪視下，終究是沒再說出什麼否認的話來。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對眼前這個小海盜有著無限的包容。

潛入行動正式開始，地下城混亂的表面只是偽裝，時十安在探查時曾在更深的地底也發現了生物活動痕跡。

地下城顯然還藏著更大的秘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通往更深處的入口。

這裡信號不好，時十安多次嘗試聯繫時十一都宣告失敗，他只能調出十一之前發給他的地下城地圖，摸索著尋找管理員的辦公室。

這裡的領是位神龍見不見尾的城主，空有名頭，很少出面，一般都由管理員代勞。

但這個區區擋箭牌的管理員辦公室都很是神秘，時十安摸了幾個空之後，多少有些煩躁。

地下空氣燥熱，他用手扇著風，不耐地四處打量：「醉了，到底在哪啊。」

他探過一個彎，正欲往前走，被身後的瞿慕拉住：「等等，有移動探頭。」

從瞿慕的視角，應當是看不見時十安都沒看到的東西的，想起方才他貌似對路線很熟悉的樣子，時十安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來過這？」

「沒有。」瞿慕停頓了一下，給出了否認答案。

時十安眯了眯眼，總感覺有貓膩。

「那你怎麼這麼熟悉。」他又問。

「條件反射。」等候了一會，瞿慕越過他帶頭往前走。

時十安跟在後面哼哼著點了點頭，陰陽怪氣道：「那你好棒棒哦。」

二人拐過幾個彎，已經進入城中腹地，由於太過隱蔽，這邊都沒有幾個人。

時十安：「怎麼不走了？」

瞿慕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上方某處，時十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頂上是一個通風管道口。

他與瞿慕對視一眼，當即會意，走上前看著他，眼神隱隱露出幾分期待：「你托我上去吧。」

瞿慕默了默，移開目光：「我先上，再拉你。」

「不要。」時十安理直氣壯，「我怕，我不要斷後。」

瞿慕皺皺眉，片刻後，他面無表情地貼近時十安，單手摟住他的腰將人猛地一提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坐著，冷聲道：「踩著我上去。」

時十安呆滯懸空，眨了眨眼，什麼時候，已經移形換影？

嗚嗚，這跟他想的甜蜜貼貼，曖昧互動一點都不一樣。

時十安委委屈屈地直起身，踩著瞿慕的肩膀拆掉通風管道的蓋子，用力一撐爬了進去。還好地下城的科技比較低級，實際上帝國早就不用這種設施排風了。

他轉過身想去拉瞿慕，對方已經毫不費力地躍了上來。

這一下讓他想起瞿慕從前那恐怖的越戰越勇的體力，臉頰忍不住有些發紅。

尋了個方向，兩人一起向前爬，時十安打頭。

通風管道里很黑，雖說多少透點光，算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空間還是很狹窄隱蔽，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管多麼細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往前爬動時，衣服在管道中摩擦的聲音；因為不停歇的爬行，某個身嬌體弱之人低低喘息的聲音；以及過於悶熱的環境，讓身前人的細汗匯集在下顎，啪嗒一下滴落的聲音，然後再過幾秒，瞿慕就會看到那滴在地上的水漬。

他皺起眉頭，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皺眉，過了一會，聽見時十安在前面小聲念叨：「嘿咻，嘿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