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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1页）

红尘纪事

（18）

国庆节刚过，妻子从医院下班回来告诉我：她过几天要到上海参加全国内科学学会年会，是作为青年医生代表被邀请去的，邀请函上还加注说明她是年会指定的几位言人之一，希望作好必要准备。

妻子说，她原想把这次学习机会让出来给其他年青人，但医院不同意，说年会邀请都具体到实名实姓了，如何能另派他人与会？！

去一趟上海要离开好几天，她在外倒不寂寞，但留我一人在家，她不怎么放心。我笑着说：“小妹走就是了，哥又不是小孩，毋须多虑。”她蹙眉道：“哥每日三餐怎么搞？可不能随便应付吃方便面呀。”我摸摸她的头，开玩笑说道：“小妹干脆把哥背在背上或拴在裤腰上带走呵。”挽着我胳膊，妻子撒娇道：“人家这不是舍不得哥嘛，人家不是怕哥孤单落寞嘛。”

这几天医院无大事，妻子就在家里准备论文和言稿，并各打印1o份。她对我说，两手准备，免得临时慌于应对。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处事习惯，用伟人的话说就是“不打无准备的仗”。

今天一早我就起床烧好了早饭，去上海的机票早些时候就购买好了，是今天上午8点起飞的航班。我上二楼卧室，妻子还在床上躺着，两眼盯着天花板愣神，原来她早已醒了。我替她找出了一套用紫外线消过毒的干爽纯棉内衣内裤和一件蓝底碎白花镶黄边的长裙。妻子出外不想穿得太艳，喜欢素雅些丶庄重些的色调。其它换洗衣物早经收拾妥贴放入旅行箱内了。

我要她起来，她只掀毛巾被等着我抱她下床穿祙穿衣，至于胸罩什么的饰品，她从不使用。她总说，天体美才是真的美，“天然去雕饰”，涂脂抹粉，反显得虚假矫情。

饭后妻子洗漱，我到后院把车开出来。后院比前院面积小了些，8o来平米，一条可过11座商务车的路，沿着东旁院墙通向院门，路面是吸水性强的特制铺路用小长砖，傍西头院墙是两小一大三间车库，大车库停了辆商务，很少使用，除非父母和岳父母两家与我们一块旅游才开出去。院内四面近墙地方都栽了一些树，这些树四季常绿且多枝叶，妻子说叶茂枝繁，夏天多荫生凉。

我开出我的越野车送妻子到机场，过了安检后我帮妻子披上风衣送她到登机台，妻子一直挽着我手臂，挡在路口不松手，前后登机人员均吃惊地注视着我们，但他们并未出不礼貌的声音，只是有些惊讶与好奇。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这对夫妻真恩爱，怕是燕尔新婚吧”丶“那女人年青漂亮，气质优雅高贵”……

我拍拍妻子的手，意思叫她快上飞机。她迟疑了一会终于嫣然一笑，把手放开，但眼睛里闪着晶亮的泪光。我叮嘱她路上小心，她点点头走到登机口却又停下来转身对我大声喊：“照顾好自己，哥！小妹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一边点头一边举手示意叫她进仓。

飞机终于开始滑行，接着缓缓飞向蓝天。我站在机场旁边的送客走廊里，朝天空挥手，心里默念着“一路平安”！

飞机钻入苍茫云海看不见了，我才转身离开，来到停车场上车之际，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姑娘向我走来，弓身对我行礼并怯生生地问“先生到市区可不可捎我一程？”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满脸青涩稚气，略微想了想，便答应下来，打开后备箱让她把随身的箱包等物件放进去。

上车后姑娘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在副驾位置。从机场到市区大抵3o公里的路程，把红绿灯时间算上约需一个来小时。姑娘身形秀美，眉目清朗，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从外表上看是一个知性丶善良丶美丽的姑娘。

她是刚从妻子乘坐的同一架飞机上下来的，是华东师大中文专业学生，来这里一所高中进行毕业前最后一次实习。

女孩健谈，她说：“先生也是大学教授吧？先生的夫人真美，美到让天下女人惭愧！美到让天下男人失眠！我下飞机之后一直在先生周边远远站着，不独是我，还有其他许多人也跟我一样。”

我只是笑笑，回看她一眼。她有时还会自己对自己说话：“……为何她举手投足丶一颦一笑间所形成的气场，典雅如公主丶高贵如女王？普普通通的一件浅紫色风衣，穿在她身上就如此娴静妍美？一条白丝巾随随便便在领口处绾个结就如此妩媚飘逸？一头秀长短披肩且自然卷曲成大波浪，垂落在脑后像一片青云浮动丶像一泓清泉倒悬，让人心神飞扬丶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