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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卜数只偶（第2页）

，他马上进入状态开始分配安排工作，三班倒，作为领导都负有带班安全责任，一刻不能马虎，那些过往与刻骨铭心只能挤到心的角落。

又是八小时忙碌，交班后才顾上喝了杯水，王动扩胸伸腰透过办公室窗户看外面：晨光乍现，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蹦来跳去，初春时分的这个时光最是惬意，不冷不热，安静祥和。

换上运动服运动鞋，王动出车间进小门去附中操场跑了十多圈才回到宿舍。父亲很久没回来了，他一个人也乐得清净。

平反后没多久，中国排协成立技术委员会，王正海被委任为主任，各地省市队伍经常邀请他去讲课带队，再加上北京的房子也按照政策返还，所以他经常住北京。

其实父亲多次提到让儿子跟自己去北京，可以给自己当助理也可以介绍他直接带个队，或者给中国女排去当陪练队员也行。王正海知道王动的运动实力与排球能力，厂子里每天没白没黑的也赚不了几个钱，更谈不上前途光明，但王动却丝毫不为所动。

“爸，您去忙您的事业吧，被耽误这么久，您现在做什么我都理解。我感恩您一把屎一把尿独自拉扯大我，但人各有志，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安安静静，不必也不想每天为输赢去拼搏了。”

“儿子啊，爸不是这山看着那山高，我这岁数更明白，出路、出路，不是出去就有路，是有了更好的

路必须出。你现在就有更好的选择，你的排球理念与技术带专业队也许欠缺，但出任陪练或者当个助理教练绰绰有余，或者直接带个青年队，肯定比现在每天窝在这小厂破车间有发展。”

笑了笑，王动摇头说这厂子不大但车间不破，十年了，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了如指掌，这里人简单事也简单，我喜欢甚至是爱上了这个氛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体育给我的也许有一部分就是服输，当然我现在并没有输，我真的很开心现在的生活。

王动这话王正海不信，体育不是只有输赢，那是一种激昂的人生状态，拼搏的意义未必都是争胜但肯定是不服输，儿子这是服输了吗？肯定不是！再等等吧！

王正海还没等到呢，赵慧珠却等到了。

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赵慧珠认定这个王动肯定是专业排球运动员出身，匆匆吃了早饭到单位，给下属安排了当天工作她就去了人事处。

调出王动档案后她还是有很大发现，由于王正海被平反档案都带走了，所以王动的个人档案非常简单，但在北京的住址是国家体委，只是没有找到一句跟排球有关的。

出来人事处，赵慧珠想这个事情还得面谈，依她泼辣的性格于是马上打电话到车间，听说王动夜班随即就准备去敲单身宿舍的门，但想到王动正在睡觉，于是忍住。

回到办公室坐下，抓了一把茶没放

到杯子里，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名字，就是王动的直系亲属一栏：父亲，王正海。

“王正海，王正海”，赵慧珠反复叨叨了几遍，怎么都觉着熟悉但怎样也想不起是谁，随即拿起电话拨打了市体校：“我是赵慧珠，叫老李听电话，哪个老李？李校长、李教练、李解放！我是她老婆。”

就这咋咋呼呼的性格，李解放很快接电话：“又咋地了？这早上出门你也没吩咐啥事啊，干嘛又打电话，我这工作一大堆呢。”

“问你个人，王正海认识吗？”

“王正海？咱市里还有这么个人？跟咱国家男排首任队长同名？王指导现在是国家体委的官员，中国排协技术部主任。”

如获至宝，喜上眉梢，赵慧珠哈哈笑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电话挂掉，李解放有些莫名其妙，摇摇头嘀咕了一句这婆娘怎么了。他没在意这个“王正海”，当年下放后，王家父子都很低调，且是直接进厂没跟市里有手续交接，所以市里并没有多少人知情，但李解放太知道王正海了，当年他是省队的排球运动员，国家队队长王正海可是偶像级的人物啊。

喝了口茶，赵慧珠来回搓着手，心里说这就全对上了，突然觉着有些后悔挂电话早了，该问问李解放王正海的儿子王动是啥情况，再次伸手拿电话想了想没往外拨，而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当面问就是

了。”

如果她问，李解放肯定还能答出来，因为当年那场国家男排对南斯拉夫男排的比赛，他就在看台上，省里安排去观摩学习，不过回来没多久男排就解散各自回地方了。

这世界巧合太多，有些是意外之喜有些就是遗憾至极——这么多年都在厂家属区住，李解放似乎就没碰到过王正海，至于王动，在球场上跟在厂里区别太大了，就是面对面他也认不出了。

说起来单身楼与家属楼相差不到五十米，但李解放一直不知道当年场上那位玩命扣球的主攻王动就是邻居，他们也许碰过面，只是李解放不敢想，王动也失去了场上的锋芒，于是就这样十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