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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欲蓋彌彰,再努力欺騙自己,所有讓她良心舒服一些的謊言都在今天看見那雙眼睛的那一刻功虧一簣。
因為那是從兩年前開始,頻繁出現在她夢裡的一雙眼睛,漆黑似深不見底的潭水。
夢裡,他皮膚冷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眼神流露出痛苦和壓抑,一遍又一遍地問她離開的緣由,是不是他做的哪裡不夠好。
然後靜默半晌,垂下眼,低聲乞求:「阿溫,我好想你。求你,見我。」
越想心裡越亂,呼吸都變得局促不安。
孟書溫眼眶開始莫名潮濕,困意消退,她靠著枕頭坐起來。
她心底不得不承認。
從倉促離開的那個雪夜開始,直到今天的偶然重逢,那份藏匿於角落最深處的複雜情感終於再次冒出頭來。
而且有隱隱壓抑不住的跡象。
是了,孟書溫,你本該良心不安……
誰讓你在岑放最需要自己,最離不開自己的時候。
選擇了不告而別。
川沂向來有些旱,但奇怪的是,好像從孟書溫回來那天開始,正式進入了多雨季。
就連幾十年一直待在這裡的孟父都不禁奇怪,臨上班前一邊從置物架拿傘一邊喃喃自語:「最近怎麼連續幾天都下雨,以往是沒什麼雨的。」
孟母嗔怪:「有雨還不好,前兩天媽還打來電話,愁今年太旱呢。」
孟書溫從行李箱裡找出來自己這幾年一直用的那把透明雨傘,站在衣櫃前想了想自己應該穿什麼衣服。
孟母見狀問:「溫溫,你也要出門呀?」
孟書溫點點頭:「我有一個朋友今天回國,我去接她。」
「是不是那個經常出現在你朋友圈合影里的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扎個馬尾。」
孟書溫笑笑:「是她,年齡確實不大,還沒過十九歲生日呢。」
孟父一直插不進嘴,只默默感慨一句:「現在的年輕人都很獨立啊。」
孟母嫌他沒話找話,瞥他一眼:「我們溫溫當年出國的時候,不也是還沒過十九歲生日就走了。」
「我就是誇人家小姑娘一句。」
父母總是因為一點小事拌起嘴來,這是他們結婚多年的習慣,過會說著說著話題就結束了,也不影響什麼感情,孟書溫就由著他們繼續討論,自己到門前換鞋。
「溫溫,你幾點回來呀?」
「我還不確定,不用給我留飯。」想了想,孟書溫又補了句,「你們晚上早點休息,如果我回來的晚,不用等我。」
雨點淅淅瀝瀝砸在傘上,化成水珠滴落。
今天比回國那天要冷上一些,幸好她特意多加了件打底,才不至於被凍得發抖。
孟書溫到路邊打車,順便給黎白白髮消息,告訴她自己大約什麼時候到。
路上有些堵車,等了半晌才終於駛來一輛空車。
她趕忙招手攔下,不料視線偏移,隱隱約約看到后座的位置好像有人。
原來不是空車,那怎麼還掛空車的牌子,白高興了……
車窗下降,司機朝她一笑:「美女,你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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