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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看手机,都不约而同地远远看着尚隐没在云雾里的神山,耳边是呼呼的风吹起隆达的飘扬声,天地间寂然无一物。
白云弥雾,云卷云舒。天际渐渐泛白,先是第一缕金色的光慢慢地从东边的云层里穿透出来,洒在了神山旁边的山峰上面。
众人屏住了呼吸,游动流走的云雾挑逗着迟迟不肯露面的金日。云雾缭绕,远处的雪山顶被带上了白云冠的帽子。
“云以山为体,山以云为衣”【3】,这一句话蓦然地浮现在了郇时瑧的脑海里,他的心绪完完全全被眼前的美景挑动着,心潮澎湃地看着这一场难得的壮丽风光。
忽而一阵强劲的山风吹过,彭炜紧张地护着自己的相机,担心它从支架上掉入山谷。耳畔传来小声的惊呼:“出来了!”
那是很难用言语形容的壮阔,东边的灼日慷慨地撒下金色的光线,洁白的神山顶上面,皑皑白雪被金色的丝线一圈一层地缠绕着。白与金交相辉映,在大自然这幅天然画卷中绘制出难以复制的日照金山图。
若非肉眼所见,郇时瑧很难想象到,只是一处风景,就能让人心潮澎湃的难以自持。
他的眼眶微微发热,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天边的云雾游在神山山腰上,给神山笼罩上一层白纱。金光闪闪的山顶和白雾缭绕的山腰,说这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传言看到神山的日照金山,会幸运一整年!”身边的游客说道。
郇时瑧看着远处笼罩着阳光的山峰,心想,让他走出来吧,他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彭炜拍到了满意的画面,嘴角的笑一直没下来。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明白神山之名不虚,这趟是真的值了!”他取下相机,凑到郇时瑧身边给他看延时录像,里面翻涌的云雾,破云而出的阳光和被阳光覆盖的金顶都照得一清二楚,虽不及亲眼所见的震撼,但是也是极美的留念。
前来观景台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的人都挤着往最前面来,可惜晚起的人没能看到那云雾飘渺,金光照顶的绝美风景。
郇时瑧想要从人群里出去,他抬了一下肩膀,高领的羽绒服蹭到了左耳的助听器。
不知谁在人群里挤了一下,一个身影撞在郇时瑧身上,耳边顿时一片寂静。
助听器掉了。
“对不起,您没事吧?”
“是你啊!”
郇时瑧看着眼前的人嘴巴开开合合,彭炜被人群挤到了边上,手臂挥舞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无奈地叹气,说好的能幸运一整年呢?
亓斯骛没想到在这都能遇见酒吧那天的客人,还真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他刚刚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下,不小心就撞到了郇时瑧,也不知道有没有撞疼。
“你没事吧?”他又问了一遍。但是面前的人只是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的嘴巴。
亓斯骛挑挑眉,他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但是这视线也太直白了。他又不是随便的人,连初恋都没有,不可能一上来就和人亲嘴,哪怕这人再合他的眼缘也不行。
“抱歉啊,或许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再深入了解?”
郇时瑧是在看亓斯骛的嘴巴来读唇语,他低头拿出手机打字:“你撞到我了,我的助听器掉下去了。”
他明显地看到面前的男人愣了一下,有一种无言地尴尬蔓延开。
亓斯骛迅速回过神来,也拿出手机打字:“那怎么办?这边的医院可以配置助听器吗?我陪你去。”
“实在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郇时瑧没有怪他的意思,本来就是他自己没有戴稳助听器,又被衣服领子蹭松了。他打那一行字,只是避免亓斯骛继续发散思维,他知道自己盯着别人嘴巴的行为很容易引起误会,所以变相解释了一下。
“没关系,不用你赔偿,是我自己没戴稳。”
郇时瑧想要绕开亓斯骛去找彭炜。
手腕一紧,亓斯骛拉着他拨开人群走到靠近停车点的位置。
他打字道:“不行,我肯定要看着你配好助听器才能安心。”
彭炜也跑过来了,他好奇地看着亓斯骛,目光在俩人拉着的手之间徘徊,正要说什么,却敏锐地注意到了郇时瑧左耳处的空荡。
他也抓着郇时瑧一只手腕,神情焦急地指着郇时瑧的左耳。
郇时瑧有些无奈,动了动手腕,眼神示意他们松开。
亓斯骛沉默着松开手,替郇时瑧解释了这一场意外。彭炜更加急了:“那怎么办?没有助听器他听不见的,他也不能--”
彭炜刹住了声音。
“不能什么?”亓斯骛问。
彭炜扭过头,背对着郇时瑧看向亓斯骛,一字一顿道:“他不能说话。”
不是不会说话,是不能说话。这两个词是不同的含义。
亓斯骛更加愧疚和自责,“我带他去医院配助听器,所有费用我承担。你们是来旅游的吧,这期间的费用我包了,如果还没有住处,我名下有一间民宿,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到我的民宿去住。”
彭炜也烦得不行,他也自责,觉得是自己带郇时瑧出来才会碰到这事。
衣角被拽了拽,他扭头看去。
郇时瑧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师兄,你不是下午的车票吗?你先回去吧,你还有工作呢。这真的没什么,重新配一个助听器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彭炜也快速打字:“可是你一个人--”
郇时瑧把和陈教授的聊天记录给他看,陈教授说他有个亲戚的孩子就在晋南,已经拜托他照顾郇时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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