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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方才,说的却是,这几天。
我回想起中秋赏月宴那晚,也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她脸上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心底微微一沉,开口却是平静:&1dquo;生什么事情了吗?”
母亲惊觉自己的失言,忙掩饰的笑了笑:&1dquo;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滟儿,有哪一天是让我省心的。”
我静静的看着她,片刻,轻声开口道:&1dquo;母亲曾经说过,我与滟儿不同。母亲也说过,有些事情,我迟早会知道,迟,不如早。所以,请您不要瞒我,不论生了什么,清儿都能承受得住。”
她怔怔看我片刻,终是长长一叹:&1dquo;清儿,你这样聪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有些时候我宁愿你糊涂一些,不要那么懂事,也不用看那么透,那样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我笑笑,没有说话,而母亲面色仍是有些犹豫,迟疑的问道:&1dquo;清儿,你在清和殿上的那一曲琴音,是从何处习得?是苏先生教的吗?”
&1dquo;中秋赏月宴上,是清儿第一次听。”
我摇头,平静的重复昨夜对南承曜说过的话,心里却是微微一凉,知道必然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母亲停了半晌,目光缓缓的转向窗外,声音听来有些飘忽:&1dquo;你不会明白我们那时的感受,如同做梦一样。五年之后,这世间,竟然又现,惊鸿琴音。”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觉得心中某一个角落,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终于冷寒一片。
母亲目带怜惜与不忍,却仍是接着开了口:&1dquo;那支曲子,正是前朝公主宁羽倾所做&1squo;惊鸿歌’的乐音,当年前朝太后寿宴上,她抚瑶琴清唱,余音绕梁,风姿惊世。我曾以为,这世间再不会有这一曲惊鸿琴音,可是,偏偏却是你,清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第二十九回
玉露殿内,水汽氤氲,万物看在眼中皆如幻像,朦胧一片。
温泉水滑,却洗不尽我心底的冷意与悲哀。
他留宿在我房中,情难自禁,却原来只为了一曲似曾相识的惊鸿琴音,而茫茫夜色中的那一声&1dquo;清儿”,唤的是我,还是&1dquo;倾儿”。
嫁入天家,本就注定与爱无关,这我明白,也从未去奢望过他的心。
可是,到了如今,却觉自己没有办法做到毫不在意。
或许,我能够接受他并不爱我这个事实。
却无法容忍,自己竟然在无意之中,做了别人的替身。
他伤了的,是我惯来深蕴不露的内心与骄傲,是我云淡风轻的洒脱与自得,是我曾经有过的,即便只存在于霎那之间的期待。
&1dquo;清儿&he11ip;&he11ip;”母亲担忧的声音响起,转头,正对上她深深的注视,盛满疼惜与内疚。
我的视线,慢慢掠过满池莹洁的汉白玉,略微停了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异常冷静的开口问道:&1dquo;母亲可知,那位前朝公主是否性喜温泉?”
母亲怔了一下,方才答道:&1dquo;这我倒不曾听说,不过因为圣宠有加,她得以常出上京避居郦山,那时,三殿下正是她的贴身护卫。”
我微微点了点头,唇边缓缓带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原来如此,果然如此,这样极致的奢华,不过是为了复原她心中所喜,亦或是为了追思曾经的美好。
就连我自己,在他眼中,是不是也只被看做一个相似的影子。
可是即便是这样,即便是这样的情深难忘,他还是亲自逼死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坠下万刃深崖。
&1dquo;清儿,你不要这样笑!”母亲用力扳过我的双肩,目光中纵有心疼,更多的却是带上了坚定强硬,她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道:&1dquo;你听着,宁羽倾已经死了,我慕容家的女儿犯不上去同一个死人争宠。不管怎样,你记着,现在身处这玉露殿中的人是你,今后有资格享受这温泉以及无尽尊荣的人也只会是你,你明白吗?”
我深深吸气,心内种种情绪如暗chao涌动,却终于渐渐沉淀为最初也是最后的平静。
我看着母亲,淡淡一笑:&1dquo;让母亲担心了,以后再不会了。今日种种,不过是让我看得更透,明白什么是该求的,什么不该。现如今,女儿什么也不想,只求我慕容一家,能够家业繁衍,上下安宁。”
母亲眼中是深深的动容,停了半晌,终是长长一叹:&1dquo;清儿,你一直都是这么懂事的孩子。有些时候,我当真不知,告诉你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
送走了母亲,回到归墨,却见寻云眉目沉静,立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
见我回来,她上前行礼,我淡淡一笑:&1dquo;姑娘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让人去唤我,这样等着,倒叫我过意不去了。”
她安静答道:&1dquo;寻云也是刚到,并没有等太久。”
说完,便从身后的小丫头手中接过一个和田白玉金盖碗,恭谨的奉与我:&1dquo;这是殿下特意吩咐寻云为王妃熬的。”
我揭开金盖,玉碗中赫然便是&1dquo;四喜羹”,用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熬成,意喻&1dquo;早生贵子”。
大婚次日,虽然南承曜不在,可我也按例喝了这羹,现如今,又重到我手中,我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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