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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除夕夜相遇二（第1页）

墨橙下了车，引着戈壁往急诊手术室的方向走着，手术灯依然亮着，她乖乖地提着保温壶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示意戈壁也找个地方等一会儿，同时看着眼前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和进进出出的护士姐姐，看来又是一场地狱难度的手术；戈壁解开自己大号羽绒服拉链，揽过墨橙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急诊区的条件似乎一般，偌大空旷的走廊，即使有暖气也抵御不了寒风侵袭；墨橙抬头看了一眼戈壁，没有任何动静，早已冻僵的她，确实需要一点点温暖，她同样感谢这个时刻给予她温暖的他，“谢谢。”墨橙送给戈壁一个灿烂的笑容作为回应，“手术已经三个多小时了，看来这个手术并不简单。”墨橙抬头看向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大字，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躲在戈壁怀里有些难过。

“你要相信阿姨一定可以救那个人的。”戈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墨橙，虽然他倾心于她，但并不了解她的具体情况，印象里她总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傲公主，和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无助的小女生判若两人。

“谢谢你，戈壁。”墨橙抬头给了戈壁一个招牌式的笑容，纯粹而又灿烂。

“我刚好没事做，能和你一起守护十六岁的除夕夜，很开心。”戈壁说的确实是心里话，无论是往前十年还是往后十年，在蓝彧省人民医院急诊区走廊里度过的这一个除夕夜对于戈壁而言确实意义非凡。

“我妈妈以前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心胸外科医生，那年’非典’来了，她就在一线奋战了51天，没有回过家，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省院的家属院，我就整天抱着一个小饭盒来送饭，也只能放在门诊大楼的门口，傻乎乎地等着妈妈来取饭，可是经常等了很久都等不来妈妈，直到护士姐姐怕我被传染轰走我也没有等来妈妈。”墨橙靠在戈壁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慢慢地放下心防，主动告诉他那些在她的“秘密”。

“该不会阿姨当时……”戈壁没再继续讲下去，他害怕他的揣测引起墨橙不好的回忆。

“没有，当时就像现在这样，妈妈总是在抢救别人的第一线，一天下来五六台手术，听那些护士姐姐讲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我每天送饭都是拿勺子来，而且我当时特傻，经常饭盒里装着面条，然后单独送把勺子。”墨橙讲到这里自己也笑了，笑自己的傻，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自理能力，家里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条件可以雇保姆。

“是挺傻的。”戈壁笑着揉了揉怀里的墨橙的头顶，那是第一次对她做出这么暧昧而宠溺的动作，墨橙微微缩了一下脖子，坐直了身子来缓解尴尬与不适。

“我当时只会煮面条和饺子，别的我也做不来，有时候从邻居家蹭完饭，我都把那些新鲜好吃的菜藏好了给妈妈送来。”墨橙讲着那些听上去很惨的经历，戈壁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骄傲的表情。

“你当时自己在家吗？”戈壁有些诧异于墨橙的经历。

“对啊，因为我爸爸也在一线工作，省院被封闭了，外面的人不让回来，院里的人不准出去，也就是家属院和医院通着，我还能来给妈妈送饭，当时听说爸爸他们在各个点设卡，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好在都过去了。”墨橙笑着，戈壁却笑不出来了，记得“非典”那年，他还在爷爷家当着少爷，不用经历一线的苦难更不知道人间疾苦，“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其实也没有，那个时候不懂这些，只是觉得爸爸妈妈都挺辛苦的，因为封闭之后回到家，我记得他们睡了好久好久才有了精气神，不过我倒是挺感谢那段时光的，我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学会了独立，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成为爸爸妈妈的负累，不过也是从那一年开始，爸爸妈妈就越来越忙了，而我，也就越来越习惯一个人了，有时间我还是会给值班的他们送饭，就像现在这样，在手术室门口，在公安厅大楼门口，坐着等，最久的一次坐了三个多小时。”墨橙转了个方向，面向戈壁，轻轻笑着，就好像那些经历孤独、害怕和彷徨的人都不是她，“好像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没关系，我应该感谢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故事，就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吧。”戈壁看着墨橙天真的笑脸，是怎样无私的父母才能教育出这样善良而坚强的她，坚强的让人心疼，要知道当时的他们只有十六岁。

“以前都是我自己在这儿坐着，谁让今天你遇上了呢，当我的垃圾桶，不过你不准和我要钱。”墨橙的眸光中，带着些许的顽皮与狡黠，看在戈壁的眼里是惊喜，可只有墨橙自己知道，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平静下来，每一次坐在急诊手术室的门前她都害怕到浑身冷，她怕看到妈妈疲惫不堪地走出手术室说已经尽力的话语，她怕失去家人的家属会对妈妈下手而自己无能为力，她更害怕妈妈因为劳累过度而倒在手术台上，只是今天意外地因为戈壁的陪伴，这些害怕的情愫好像少了很多。

“你要是愿意给，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想得美，奸商。”

“那你刚才拿我取暖，要怎么付费呢？”戈壁换上招牌式的戏谑表情，调戏着墨橙。

“难道不是你在占我便宜吗？我还没和你要钱呢。”墨橙用鼻息轻哼一声，满满的娇嗔。

“好吧，那就扯平了。”

“那必须。”墨橙再次笑开，灿烂而明媚，抬头看到“手术中”的红灯熄灭，立马提着保温壶起身快步走向手术室，戈壁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她。

墨橙走到手术室的门口，站在焦急等待的家属的身后，透过他们身体之间的缝隙盯着那扇冰冷的铁门，等着它打开的瞬间，期待着活力满满的妈妈带来安抚家属心理的好消息；四周静得仿佛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戈壁靠近墨橙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陪伴着她守护着她想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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