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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帽衫（第1页）

“什么梦？”小谢目不转睛地在自己画板前赶进度，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抹上了颜料。

“我梦见我掉下山，然后......”

“喂？您好？”小谢的电话突然响起，她跑出画室去接，留下姜一露还张着嘴，和没讲完的故事，她无奈地咽下去没说出口的话，只是一个无厘头的梦而已，是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太阳从头顶滑落到西边，楼下繁华的街道不知来往了多少车辆和人群，在夜幕即将降临时，姜一露在座位上蘸取着颜料，一笔一笔填满整幅画面，她撕下周围的胶带，看着这幅中规中矩的作品，心里并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搁置在一旁等待装箱运走。

给客户去最终稿，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正温的消息弹了出来。

“忙完没？我都到了。”

“来了来了，正出门呢。”姜一露画得忘记时间，看着窗外已经点亮的路灯，才知道自己又要迟到，这一天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连小谢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注意到，她摘掉自己的围裙，反锁了画室的大门，又踏上了赴约的路程。

万幸的是，一路上并不堵车，没有过多久姜一露就出现在正温面前，她走进灯光幽暗的酒馆，有些陌生地打量着周围落座的男男女女们，精致的妆容和型在一束束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神秘又迷人，可是姜一露却玩不来这种场合。

看见独坐在歌手旁边桌子抽着烟的孤独身影，虽然那人的脸在黑暗的环境里无比模糊，但是气质却是正温身上独有的，姜一露拉开凳子坐下，赔着笑脸：“迟到了，对不起哈。”

“习惯了，至少这次没放我鸽子。”正温推过来一杯莫吉托，几片薄荷和柠檬是这杯简易的点缀。

“之前实在太忙。”姜一露说道：“这是什么？”

“mojito”正温回答：“你那滴酒不沾的，一杯这都能让你醉得睡到明天去。”

姜一露傻乐着笑笑，轻轻尝了一口，她平常黑咖啡喝惯了，苏打水和酒精让她的味蕾一下子受到了刺激，表情也扭曲起来。

“没那么难喝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习惯。”其实味道并不差，只是姜一露鲜少来这些地方，更没有喝过任何带酒精的东西。

她让自己镇静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的梦，已经一整天了，还无第二个人知晓。张口想要跟正温分享，却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向来没人愿意听自己说话。

“说说吧，昨晚做了什么梦？”正温似乎看透了姜一露的心思，点燃一根烟，向侧边缓缓吐出烟雾。

姜一露会心一笑，她知道正温总是如此，于是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我梦见家里进贼，他破门而出，我出去追他。可是穿越到了古代，失足掉下悬崖。”

“你这是要长个子了吧？一般失重感的梦寓意着长个子。”

“你听我说完，然后有一个黑衣女侠救了我，带我上街买药买衣服，还吃了阳春面。”姜一露越说越兴奋，甚至手舞足蹈起来，“哦对，她还看见我光着身子。”

正温被呛到，一口酒险些从鼻腔里喷出，他没想到姜一露还真是直言不讳，当着自己说出这么劲爆的画面。看着对面的姜一露一脸懵样，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嘴把不住门。”正温笑着。

姜一露撅着嘴，她就知道这个梦就算分享出来，别人也会觉得是自己异想天开。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梦是有寓意的？”

“什么寓意？”姜一露向前探出身子，“我要不要周公解梦？”

正温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瞎猜。”可是姜一露太了解他的表情了，这种微笑就代表着，正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愿意说出口。

“你要是下次不放我鸽子，我就告诉你。”正温喝了一口酒，眼神里都满是笑意，看着来来往往各种姿色的美女，长叹一口气。

“我哪能跟你比，你学美术是陶冶情操，我学美术是养活自己。”姜一露回答。自己一个人要靠着这门手艺过日子，而正温身为家里的小少爷，当然时间金钱都自由了。

二人聊了许久，已至零点。正温说自己还有下一场聚会，便匆匆离开，姜一露硬撑着自己的脑袋和他说没喝醉，但是正温刚走，她就险些一头栽到地上，胃也不合时宜地疼痛起来。

她一步一步挪向小卖部，想要买一杯酸奶给自己润润胃，可是几米的路途现在看来却格外遥远，眩晕的脑袋，绞疼的胃，都是拖慢自己步伐的累赘。好不容易拿着酸奶走到柜台面前，眼睛却看不清手机屏幕，另一只手撑在桌上，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

“我帮她付吧。”身后一个人突然出现，给老板扫了钱过去。

那人扶着姜一露来到室外，拧开酸奶放在姜一露手上，看她已经醉得不知道去喝，便举起酸奶直接送到姜一露嘴边。紧接着又塞了两颗解酒药进去，混合着不知道从哪来的蜂蜜水，让姜一露嘴里一下子清爽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姜一露就在这人肩膀上一直靠着，等到恢复了一些意识，姜一露才缓缓抬头，可那人看到姜一露即将要清醒过来，连忙起身离开。

这突然的动作让姜一露失去重心，差点就躺倒在地上，幸好恢复了些许体力，手也支撑住了。抬头看去那个背影，姜一露愣住了，正是昨晚在自己梦里出现的黑帽衫。

可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力气上前去追上对方，她连着喊了几声，对方也没有停下脚步，姜一露灵机一动，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那人迈着步子向前走，直到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姜一露打了出租车回到家里，简单洗漱之后就睡下。这一夜她睡得昏昏沉沉，一场梦都没有在她的夜晚降临。

次日，几遍闹钟都没有叫醒熟睡的姜一露，待她自然醒，已经是大中午，看着窗外强烈的日光有些恍惚，忘记拉上的窗帘，忘记换掉的衣服，还有身上一股难闻的烟酒味。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姜一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知道自己又浪费了好些时间。

她没空洗澡也没空去收拾什么，刷牙洗脸之后又是抓起包狂奔。

画室里，小谢已经等候她很久了，看见姜一露难得这种狼狈的样子，小谢瞠目结舌：“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昨晚喝酒了，唉，我这破酒量。”

“据我所知，你没喝过酒吧。”

姜一露点点头，没工夫继续闲聊下去，慌忙的身影在画室里窜来窜去的准备着，好不容易落座在画板前，也懒得去构思什么新颖的创意，就按照客户的要求一笔不停的画出来。一幅搞定，她又铺上一张白纸，阅读手机里客户的详细要求。

“还好还好。”姜一露自言自语，这一单简单了许多，只需要按照来的照片复刻上去即可，看样子是客户准备送给自己女朋友的礼物。

画了一半，小谢好心帮姜一露带回来了晚饭，并且收拾起了自己的座位就离开。姜一露闻见饭香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眼看着这一单也即将结束，她索性扒拉几口快餐，站起身子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活动身体。

忙碌了半天，现在才有闲暇时间放空大脑，姜一露瞬间回想起来昨晚醉酒之后的经历，那个黑帽衫又出现了，难道是从梦境来到现实世界了？姜一露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不确定那是否是自己喝醉之后再次做的梦。

掏出手机，她有些紧张地点开相册，期待那张照片出现，又害怕那张照片真的出现。

许是因为喝醉之后手抖，手机的照片有些模糊，但是依然可以分辨出，黑帽衫真的出现了，姜一露脑袋嗡嗡作响，眩晕感再次出现，她放大着照片，仔细辨别那个背影，确实和自己梦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