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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檀,我在这里,你别怕。”
宋檀听见这句话,开始哭,哭的无声无息的,眼泪在他鼻梁上聚成一汪小小的湖泊。
大雪下了一夜,天还没亮的时候,明章殿的宫人就开始扫雪,正殿前扫出一条路,后殿的雪却不许动,留给宋檀玩。
不过这两日宋檀没什么心情,他胳膊疼,太医看不出缘由,只先用艾条灸着,看看效果。
邓云听说宋檀身上不舒坦,得了空来看他。彼时宋檀刚艾灸结束,带着一身艾条味出来见客。小年端来一盏甜牛乳茶,宋檀刚闻了闻,就让端下去,换祁门红。
邓云挑眉,“你什么时候喜欢喝祁门红了?”
宋檀道:“嘴里不是味儿,喝点甜的,半天散不去,不如喝些茶清口。”
邓云眉头微皱,“你今年冬天怎么回事,老是不舒坦,改明儿也去烧烧香吧,不晓得是不是犯了太岁。”
“说起这个,”宋檀道:“去年夏天京中时疫你记不记得,自那之后,身子就老不好,肠胃也不舒服。”
“你肠胃不舒服,焉知不是胡吃海喝来的。”邓云想了想,道:“我也时常觉得身子沉,前儿有人给我介绍个大夫,说的天花乱坠的,我先瞧瞧,若是好了,就送进宫来。”
宋檀点点头,不言语了。
宫中要办什么事,东厂比锦衣卫方便,可是看邓云的神色,他并不知道去年夏天宫里生了什么事。
皇帝处死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却不经过东厂和锦衣卫的手,那还能是谁办的呢。
宋檀低下头喝茶。
风雪大,到晚间又起了风,明章殿的耳房,六安将这里做茶室,在这里预备茶水,无事时也在这里休息。
帘子掀开,宋檀走进来。
六安正在烧水,瞧见宋檀,有些惊讶,搬来椅子请他坐下。
宋檀在火炉边坐下,六安从柜子里拿了新茶叶,端来两碟果品,又拿了一包肉脯和一包板栗,都放在火边烤着。
宋檀脱下斗篷,拿着小夹子给肉脯翻面。
“你近来可忙啊,”宋檀道:“御前只剩你一个人,多少有些辛苦了,该再提拔一个人的。”
六安去泡茶,道:“习惯了也还好,小太监们不懂事,放在陛下跟前徒惹气生。”
宋檀道:“我记得你有个叫小果儿的徒弟,很机灵,在陛下跟前也待了一阵,怎么后来不见他了。”
六安端茶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宋檀一眼。
宋檀也在看着六安,两个人的视线相对。就这一眼,让宋檀确定,绿衣所说,确有其事。
宋檀缓缓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往外走。
“好歹先坐下喝杯茶,”六安叫住他,“你比从前聪明了,也多少沾些浮躁。”
宋檀犹豫了一下,仍坐回原地,“从前哪有这样的事,按部就班罢,现在事情多了,心也乱。”
六安点点头,“是这样。”
他看着宋檀,先请他尝尝茶,“去年夏天的时疫,京城里死了不少人,瞧着平日里身体健康的,起病来却凶险的紧。那时候你也病了是不是?只是比陛下好的快些。”
宋檀点点头,不言语。
六安问他,“你病中的时候都想些什么,可觉得难熬?”
宋檀顿了顿,道:“不记得了,约莫是很难熬,烧了好几天,梦里都在癔症。”
“是呢,都是癔症,”六安道:“这如何能当真。”
宋檀低下头,剥了个栗子,栗子苦,并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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