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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殺氣

他的一個&1dquo;殺”字說得輕描淡寫，卻又透露著一股寒意。

將士們都在慶祝著這場大勝，兵馬喧囂，我們坐在了篝火邊，分明是最暖和的，卻偏偏如墜冰窖。我輕輕擦拭自己的劍，沒有再看他，頓了頓，夾雜了一絲嘲諷，&1dquo;哪怕是皇子之尊，想要做起來，也不容易。”

&1dquo;是了，所以要去爭一爭。”他淡淡道。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了&1dquo;爭”這個字，怔了怔，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懶懶靠在草垛上，已經閉上了眼睛，仿佛什麼都沒說過。

我便幾乎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半靠在那裡，一動不動，大約是鏖戰了整整一日一夜，真的是累了。

我不欲吵醒他，便悄悄起身，想去前頭營地看一看。

經過他身側時，他卻忽然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1dquo;你知道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什麼？”他突兀地問我。

我停下腳步，反問，&1dquo;我怎麼會知道？”

他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無奈，&1dquo;你連猜都懶得猜。”

到底是我的主帥，我勉強笑了笑，給了他這個面子，&1dquo;看在戰場上廝殺？還是最後反殺了北庭？”

他明明是處在低位，仰望著我，眼神中卻是不容抗拒的、上位者的殺伐決斷。

&1dquo;都不是。”他握住我手腕的力道如同鐵鉗一般，&1dquo;我一次次看到你被火焰吞噬，卻沒來得及衝過去拉你起來——”

我心中微微一動，卻淡淡提醒他，&1dquo;殿下，我沒事。”

&1dquo;你想殺的那些人，我都替你殺。”他坐起來，用凝重而承諾地語氣，一字一句道，&1dquo;你答應我，以後在我身後，不要以身犯險。”

我愣了愣，旋即笑了，毫不猶豫地拒絕，&1dquo;不。”

他的眼神暗了暗，卻並沒有放棄，&1dquo;你不信任我？”

我手腕一轉，掙開了他，&1dquo;比起你，我還是更信任自己。”

他看上去並不驚訝，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用一種不像是開玩笑的語氣說，&1dquo;有時候真想廢了你的武功，讓你哪都去不了。”

我眉梢微揚，正欲說話，遠遠卻有人在喊我，&1dquo;統領，肉烤好了！快來快來！”

我應了一聲，走前低頭看他一眼，&1dquo;殿下，那恐怕比滅了北庭、封狼居胥，再殺光所有敵人更難。”

士兵們舉著泛著油澤的羊腿，正沖我招手，於是我並未等他的回應，徑直往前頭去了。

我從這段畫面中驚醒的時候，竟仿佛能嗅到烤羊肉的香味，不知灑了什麼香料，略有些刺激與辛辣，卻勾得人食指大動。

我微微仰著頭，盯著火把的光亮許久，才緩過了神，心中的一個念頭卻愈發的強烈。

我無從去求證真假，但我知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