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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陆迟愣了一秒,径直起身,忽略掉全班汇集过来的目光,向讲台前的老师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跟着校长从后门出去了。

仅仅是那么几秒,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程莫的心里各种心思混杂,班主任来找陆迟是干什么,陆迟成绩好,是和他成绩有关?去市里参加什么竞赛?只他一个人?还是和陆迟家里有关系?他家里出什么事了?

莫名的,程莫心里有点慌。

程莫和周小华焦急地隔着玻璃朝外头看,只看到了校长和陆迟的背影。

因为隔得很近,程莫很明显地听到了一句话:“你外婆去世了。”

周小华就坐在程莫旁边,很明显,他也听到了,猛地呼吸一滞,有些呆愣,不敢相信,拉着程莫的胳膊使劲摇了摇,“莫哥,我没听错吧?迟哥外婆,也就是张奶奶,她去世了?!”

程莫回神,原来不是他听错了,周小华也听到了,那就是说,这是真的了。陆迟的外婆,真的去世了。

一阵悲哀霎那间径直穿透了他的心。

不仅是因为同一个村子里认识的一个奶奶,更是因为,这是陆迟的外婆。

听到这个消息,自己都这样了,陆迟,他该有多难受啊。

程莫盯着陆迟的背影,他们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讲台上老师讲试卷的声音他也完全没有听进去,仿佛那些此刻都已经被隔绝了,听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视觉。程莫紧紧地盯着陆迟的背影,目光一刻都没有移开。

忽然,陆迟动了,程莫只看到了一个侧脸,总觉得透过那个侧脸,似乎看到了陆迟眼里的悲伤,尽管他面无表情。

接着,陆迟朝窗子这边看了过来,隔着玻璃,与程莫对视上了。

下一秒,陆迟指了指外面,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大概是在和程莫示意,他要去外面,离开学校回家里吧。

程莫和周小华收回了视线,很有默契的,都低着头,盯着桌子上的试卷,谁都没有讲话,一整节课都是沉默的,半个视线都没有给台上的老师,手里的试卷也未曾翻动过半分,甚至连动都没有怎么动。

表情也是呆呆的,谁都没有想到,变故会这么地猝不及防。

一下课,周小华忍不住,心里有些难受,“为什么啊?莫哥,怎么会这么突然啊?我以为张奶奶在外面治病,病都好得差不多了呢,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啊?”

程莫没有回话,心里有些沉重。

一整个下午,程莫都是心不在焉的,就连老师让他起来做个题目,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在周小华的提示下,才知道是哪一题。

等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程莫和周小华立即就离开了教室。

程莫只在小卖部老板那儿说了一声要回家,等了下周晓玉,然后就和周小华、周晓玉匆匆地回去了。

周晓玉从周小华那里得知了情况,也是很震惊。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从老远老远的地方就听到了广播声,是那种一般死了人会放的音乐,一走近,就看到陆迟家外头布置起了东西,盖了棚子,弄了桌子长椅,门前也是贴着白纸,好几个师傅正在打灶,一边还有人在吆喝着干活。

三人是心情沉重地来到了陆迟家。

周小华和周晓玉看了一眼后,离开了。

程莫看着大堂里摆放着的棺材,里头躺着的应该就是张奶奶了,心里难受极了,感觉胸口堵了一口气。

程雪青发现了程莫,喊了声“小莫”。

听到声音,程莫朝里头走去,走到了程雪青的身边,看着双眼红肿的她,明显是刚哭过不久的样子,有些想哭地喊了声“雪姨。”

程雪青摸了摸程莫的头,温柔地笑了下,“没事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程莫,还是在安慰自己。

陆迟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情形,有些惊讶程莫突然回来了。

“程莫。”

听到陆迟的声音,程莫看向房间门口的陆迟,眼睛一下就红了。

陆迟走近,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看这样子,就知道陆迟肯定也哭过了,程莫心里很不好受,“我先回来看看,等下还要去上课的。”

闻言,程雪青说:“还没吃饭吧,这里吃饭要等一下,要不你再等等?还是雪姨给你去煮个面?”

程莫却是赶紧摇摇头,朝外面走去,一边朝后面说话:“不用了,雪姨,我回家煮个方便面很快的,我先走了。”

明明这么忙,这么痛苦,怎么还能麻烦她去煮面呢?自己明明这么悲伤,却还这么温柔,程莫是真的很想哭。

回头的时候,看到了陆迟望过来的眼神,也看到了陆深宇叔叔在忙碌的身影。

一回到家,程莫差点就掉了泪下来。

雪姨是很温柔的一个人,陆叔叔也是,陆迟也是,张奶奶也很好。一家人都很好,可是,世事无常,生死是抓不住的。

程莫努力平复了心情,随便煮了方便面,吃了几口就算完事了。

却是没忍住,又去了一趟,周小华他们也还没吃完饭,再去看一眼陆迟也还是有时间的。程莫这样想着,就到了陆迟家门口。

却是刚到,周小华和周晓玉就出来了,时间差不多了,晚自习之前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等下就该上晚自习了。

陆迟恰好从房间出来,愣了一下,跑了出来,往程莫手里塞了一颗糖,然后让他们去上课,不要担心他。

程莫握着手里的糖,垂下了眸子。

和雪姨一样,明明自己那么难受,却还是这么温柔地安慰别人,怎么会这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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