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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徽媞和哥哥弟弟盘桓了一会儿,然后向慈庆宫东暖阁走来。
“入画,入文把花放到哪里了?”
“喏,那不是,入诗正把它插到花瓶里。”入画努了努嘴。
徽媞看到入诗正在书案旁那只猪肚细腰蛋清粉牡丹瓶上插那长枝的迎春花,长长短短大小不一的迎春花放了一书案。
“不是这样,插花是一种艺术,要讲究搭配。入诗,你再到文华殿前的暖房里采几支杜鹃和玉黍叶来。”徽媞吩咐道。
入诗放下剪刀,拿起花篮,转身飞快的跑了。
“要大枝的!”徽媞吩咐道。
“好!”远远的传来入诗的回应声。
“小主过来,有好东西。”入画放低声音招着手说。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徽媞快步走过去。
“你还记得后军都督府的那个年轻军官吗?他今天来了,还送你一盒东西。”入画低声说道。
“什么?他胆子真大。来,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徽媞吃了一惊,快步走过去。
入画挪开化妆凳,从化妆柜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青铜匣子,匣子阳刻着百子戏福的浮雕,上面凸出的部分,已经被人手磨得又光又滑,显然是经常带在身边的百宝匣。
徽媞看到百子戏福的浮雕红了脸,轻轻啐了一口。
匣子是锁着的。
“钥匙呢?”徽媞问。
“他没给我呀。”入画着了慌,翻来覆去的看。
“你可真糊涂。别找了,在箱底贴着呢。”徽媞眼尖指着箱底说道。
“要打开吗?”入画问道。
“不用打开了,野男人的东西有什么看头啊?还是放在柜子里吧。”徽媞吩咐了一声,转过身走了。
夜色深沉,报鸡宦者的铜锣和梆子声已经敲过三更了,床头的落地起夜灯只余下三根火苗,从跪着的铜人头顶的镂空灯罩里散出一缕细光,徽媞躺在拔步床上,望着身边粉红的轻纱,心里像有十七个猫儿打架。
那个年轻魁梧的身材,英郎俊秀的脸,那双合抱着自己屁股的暧昧的手,都让她恼恨不已。
把那个匣子退回去!
那双痴痴凝望着自己的眼,那缓缓流下的眼泪。到底为什么?自己和他有什么私密关系吗?
还是打开看看吧!
终究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徽媞小心的下了床,轻轻挪开化妆凳,打开柜子,小心的抱着那个铜匣,像游鱼一样撩开床纱钻进被窝里。
撑起被窝,摸出钥匙,徽媞小心的打开铜锁,放在枕边。轻轻揭开顶盖,先映入眼帘的是曹婆婆的香粉和一套清雅居的胭脂,揭开朱红绸布包装,小心的放在枕头下面,接着是一对贡纸包装的青玉镯子。
徽媞脸上红成一片,这是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了。没有纳吉,没有问礼,没有三媒六聘,他凭什么把自己圈起来,他是父母已经聘定的娃娃亲吗?父亲和母妃从来没有露过一丝口风。要不要偷偷问问母亲?她的心里又是犹豫又是气恼又是好笑。这个男子不懂一点礼节吗?他凭什么对自己这样亲昵?
徽媞了一会儿呆,脸上一时红,一时白,最后还是咬咬牙把镯子包起来放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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