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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仲明：&ldo;……&rdo;吕仲明简直怒不可遏，这哪是官兵？分明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强盗！&ldo;你，做什么的？&rdo;隋兵问道。&ldo;军爷，我是给城西人家洗衣为生……&rdo;被问到的妇人双手通红，局促不安，一老妪哀求道：&ldo;军爷，我们家已经没有男人了……&rdo;糟糕，是要拉壮丁？吕仲明心里登时出现了风雪漫天，自己两行热泪，还没跟罗士信与秦琼告别，小身板就被隋兵掳走，去经历一系列惨绝人寰的折磨的场景……&ldo;你，是做什么的？&rdo;那隋兵拿着马鞭，抵着一个女人。吕仲明小声朝尉迟恭道：&ldo;待会我会动手，上马把他们引走……&rdo;尉迟恭低声道：&ldo;仲明，你别冲动，这些都不是本地兵员。而且你弓箭都不在身上。&rdo;吕仲明沉着脸道：&ldo;不用怕，你保护他们，其余的交给我。&rdo;吕仲明心里生出一个计划，不必通知罗士信与秦琼二人，自己上马逃跑，隋兵必然就要来追，自己弯弓搭箭，在奔马上，足够将人一路引出城去，再挨个点射。隋兵或许罪不至死，但废其一手，或是给他们点教训是可以的。这些隋兵明显是外地来的人，若是本地官兵，不应在大雪天来抓人。&ldo;你，是做什么的？&rdo;那隋兵道。&ldo;小人是打铁的。&rdo;尉迟恭打着赤膊，站在雪地里，还赤着脚。隋兵以马鞭点点吕仲明：&ldo;你呢？&rdo;&ldo;算命的。&rdo;吕仲明道。&ldo;算命的，在打铁铺子里？&rdo;隋兵队长道。吕仲明道：&ldo;天冷，过来找尉迟兄喝几杯。&rdo;&ldo;队正！&rdo;一名隋兵从铁铺出来，把一堆刀剑粗坯叮叮当当地扔在地上。&ldo;几个月前，有一个朝廷钦犯，逃到了雁门关下。&rdo;那隋兵队正道：&ldo;你们见着没有？&rdo;说毕从怀中摸出一张纸，给百姓们挨个看过，百姓们都纷纷摇头，吕仲明心中一惊，心道杨广的通缉令还追到这里来了？！不会罢。自荥阳一战大败后，吕仲明从未对外提及自己名字，只说姓吕，世间大乱，流民众多，也无人来查他的户籍纸，多的是没名没姓的人。究竟是怎么发现的？问到尉迟恭时，尉迟恭看了一眼，便道：&ldo;没有。&rdo;队正又给吕仲明看，将那纸杵到吕仲明面前。吕仲明看着那张纸，心道￥……尼玛，这是什么东西……小爷就长成这样吗？！纸上人像画得乱七八糟，五官全部挤在一块，头上发髻黑乎乎的，就像顶着一坨大便，旁边写着两个字……啊？不是他的通缉令？那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侧旁写着：李靖。突然间尉迟恭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吕仲明的手，手上满是汗水，稍稍一捏。吕仲明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让自己别说？本来也没见过这人啊。&ldo;没见过。&rdo;吕仲明答道。那隋兵打量一排人，最后目光驻留于尉迟恭脸上，说：&ldo;你，会打铁？&rdo;尉迟恭点头道：&ldo;会。&rdo;隋兵队长：&ldo;收拾东西，铺盖带着，今天晚上就来兵营报道……走！&rdo;说毕所有士兵上马，离开了小巷。吕仲明愕然，巷子里的人各自心思复杂地看着尉迟恭，有人朝他拱手，又有老妪上前关切道：&ldo;敬德……&rdo;&ldo;不碍事。&rdo;尉迟恭朝他们道：&ldo;我先送我朋友回去，仲明，你在这儿等我一会。&rdo;说毕尉迟恭回去，穿上夹袄，吕仲明半晌说不出话来，尉迟恭便道：&ldo;走罢。&rdo;雪纷纷扬扬地下着，今日天光甚是昏暗，上午时分，城里像是傍晚一样，昏昏沉沉的，吕仲明还没见过拉壮丁，心道是不是让尉迟恭去参军？&ldo;这是……&rdo;吕仲明诧道。尉迟恭道：&ldo;还好你没告诉他李靖的事。&rdo;&ldo;李靖是谁？&rdo;吕仲明问。尉迟恭诧道：&ldo;你不知道？李靖就是上回找你算过命那位，他在军中杀了人，一路逃过来的。&rdo;吕仲明登时大惊，想起那年轻武将，问道：&ldo;就是他？你又怎么知道的？&rdo;尉迟恭道：&ldo;他来我铺子里打过铁。&rdo;吕仲明这才明白过来，又问：&ldo;隋兵让你去参军吗？&rdo;尉迟恭点头不语，神情复杂，看着吕仲明，说：&ldo;今天晚上就走了。你……多保重。&rdo;吕仲明想也不想道：&ldo;别去了。&rdo;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找到尉迟恭，居然认识短短几天时间，就要看着他去参军？吕仲明想起曾经读到过的尉迟恭的身世，倏然发现又确实是这样，尉迟恭曾经身为官兵，立下战功，后来才投靠的李世民……吕仲明停下脚步，两人站在细雪飞扬的街头，天冷极了，他搓了搓手，呵了口气，尉迟恭便摘下自己的帽子，递给吕仲明暖手。那一刻，吕仲明忽然又有种奇异的感觉。吕仲明：&ldo;你……&rdo;尉迟恭迟疑道：&ldo;你……&rdo;吕仲明：&ldo;你先说。&rdo;尉迟恭笑道：&ldo;你先说罢，时间还长，晚上才走。&rdo;吕仲明认真道：&ldo;别去了，做什么不好？&rdo;尉迟恭道：&ldo;不去不行，三头巷子里，都是算一起的，我要不去，左邻右里都得被治罪。&rdo;正说话时，不远处又有一条巷子里，住民被官兵赶出来，一样的流程，先是拿着通缉令挨个询问，最后又拉出一名年轻男子，说了几句话。吕仲明与尉迟恭远远地看着，半晌没说话。尉迟恭道：&ldo;你不是说我来日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么？我这样总是不成，这就去寻出路了。&rdo;吕仲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觉尉迟恭这个人，对他有种奇特的关心。他有许多话想问尉迟恭，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出。两人沉默片刻，尉迟恭又笑笑，说：&ldo;你的两位兄弟，都是打仗的好手，说实话，那天与你们并肩作战，我就有了这个想法，你看，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抡锤子，打铁，人不能打一辈子的铁。&rdo;&ldo;人各有志。&rdo;吕仲明忽然道：&ldo;当一辈子的凡人，也没什么不好。&rdo;&ldo;可是我不想。&rdo;尉迟恭道：&ldo;我想去天策铁骑。&rdo;吕仲明道：&ldo;以你的身手，进天策铁骑简单，我写一封信，你去找李济。&rdo;尉迟恭摆手，说：&ldo;没必要。&rdo;吕仲明看着尉迟恭，尉迟恭道：&ldo;我去参军，靠我自己可以。&rdo;别人都生怕被拉壮丁，只有尉迟恭上赶着去参军，吕仲明实在拿他没办法，但他也明白尉迟恭的心情，他想磨练自己，不知是被吕仲明的话刺激了，还是那天大家一起战斗的经历，唤醒了他内心的志向。&ldo;以后还能见到你么？&rdo;尉迟恭道。&ldo;能。&rdo;吕仲明道：&ldo;一定能。&rdo;尉迟恭笑笑，吕仲明道：&ldo;你去哪一队，什么地方？&rdo;尉迟恭想了想，说：&ldo;还不清楚，待安顿下来，我托人给你带信，你会住在并州？&rdo;吕仲明沉吟片刻，说：&ldo;等我一会。&rdo;吕仲明走开，站到院墙后，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脖颈处的卍字符文微微发着光。那一刻嗡的一声，他再次头昏脑涨，每次运起真力想冲破这个符文时，就会头疼欲裂。这一次他竭力克服符文的封印，调动一身真力，虽无法使出仙术，却令手臂上，浮现出布满鳞纹的真身。紧接着他咬牙扯了一片下来。扯下鳞片的那一刻，吕仲明登时痛得飙泪，心里大叫道妈呀怎么这么疼！老爹扯鳞的时候那面瘫脸，完全没反应啊啊啊啊！&ldo;呼……呼……&rdo;吕仲明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回到尉迟恭面前，把鳞片给他。&ldo;这是什么？&rdo;尉迟恭诧异地看着那片金色麒麟鳞。吕仲明说：&ldo;带在身上，送你了。&rdo;尉迟恭不知此物作用，便收了起来。&ldo;后会有期。&rdo;尉迟恭道。&ldo;后会有期。&rdo;吕仲明低声道。吕仲明转身离去，这一次，尉迟恭没有送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他拿出那片鳞，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又小心地以手指摩挲它，转身要回铁铺时，拐角又转出了一个人，抱着手臂，倚在墙边打量他，从头打量到脚。尉迟恭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琼，不说话。&ldo;尉迟将军。&rdo;秦琼冷冷道：&ldo;你还想骗我小弟多久？&rdo;尉迟恭脸色一变，继而无奈一笑，抱拳道：&ldo;失策了，阁下是怎么看出来的？&rdo;秦琼：&ldo;打铁铺里消息灵通，关外关内，武人都在此处修兵器，打兵器，罗成看出将军你一身好功夫，装什么都容易露馅，只有装成个铁匠在此处卧底，大家才不会怀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