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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铁工开物之贰 婚礼展销（第1页）

本来想好了，拉着太阳能到寺前场子上展示推销。正巧，邻村同学的弟弟要结婚，跟当事人商量后，程家庚把太阳能热水器摆到了人家娶亲的院子里。怕与现场不搭，请释参师傅给写了幅自编的应景红对联贴上去，右联“太阳出来就省钱”，左联“免费使用二十年”，横批用了谐音字合了婚礼喜庆：“天赐良缘（源）”。

原本担心冷场，没想到，太阳能成了婚礼现场大亮点。不烧柴禾不用电，一开开关热水自然来，人们围着他嘁嘁喳喳。程家庚半红着脸，向大家讲解怪物的用处跟用法。当完证婚人的村支书走过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头儿就把手伸过去拧开水嘴，啊呀一声，把一只老手烫红了。程家庚抓起支书的手，我我我地支吾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尝鲜时尚，村支书把太阳能买了下来。没有白随二十块礼钱，头一台太阳能卖了出去。

隔天回访，村支书已经洗上热水澡。开门红，程家庚赚到四百块钱。跟媳妇分享喜悦，沈香秀撇嘴，说一个来月挣这么个腚虼螂，让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儿咹。程家庚说万事开、开头难，下个月我、我翻番挣八百。回家一个多月，见着女人的饥渴劲儿还没解过来，这个香秀老是冷落自己，看来还是嫌他挣钱少了。

第二次用了十九天时间，造出四台太阳能热水器。

期间，工具厂厂长何成建仍然不间断地过来，自带一杯酽茶，抽着呛人的香烟，一坐半天地看他敲打太阳能。何成建带着个小相机一次次偷拍，终于让路过的沈香秀现。只当好奇，程家庚不相信一个厂长会干偷摸勾当。想起工具厂的大车间跟大批设备，心里羡慕，盼望着自己的太阳能工厂早一日到来。给老师去信报告进展。齐博士回信说研究出了第二代太阳能，要他有时间去一趟上海，尽快把产品更新换代。

不可能再找婚礼去推销，程家庚买了辆三轮车，拉着太阳能去寺前场子。场子西南角古柳下，一个儿童零食玩具摊，一个瘸腿狗哥儿的修车摊。程家庚把太阳能摆在最外边。有送粮卖粮的，有上香拜佛的，也有过往的路上行人看太阳能蹊跷，就停下来问一问，摸一摸。程家庚去做别的事时，狗哥儿帮着看摊，偶尔也能讲上几句。

一日，从寺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太阳能前面停了下来，问了半天。那人看着程家庚的脸，突然皱下眉头，道是我看你有些面熟啊。程家庚说我十几岁打、打铁，然后去上海打、打工，从没有见、见过你，我能记得我、我见过的所、所有人。最后，来人说不管见没见过了，我要你一台这个新鲜物吧。

那人掏出名片，程家庚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双手接过。见名片上写着柳城区农业银行行长毛国强，忙说领导啊领、领导。再问，柳城区是哪里。毛行长道是柳都地区要撤地设市，往后改叫柳都市，原来的柳都市改成柳城区。很快要举行仪式，我就提前把名片印了。当下交了五百定金，给了地址，约时安装。

毛行长走后，瘸腿狗哥儿说开张了呀，大头庚你得请客。

程家庚道是狗哥儿你要是给我卖、卖出一台去，我就请你去、去城里吃、吃十大碗。

在家里安装了一台太阳能，做下体验，方便改进跟讲解，再者也让这些年跟着自己吃苦的香秀，跟瞧得上自己这个孤儿的岳母师娘，不出门也能舒舒服服地洗上热水澡。

阳光明媚，惊蛰后的春天吹起柔和的风。程家庚弯腰弓背骑着三轮车，拉着太阳能跟媳妇出行在城区街头。男人前边骑车，沈香秀坐车上东张西望。安装太阳能，没有搭下手的不行，看在挣钱的面儿上，沈香秀同行。

毛国强行长家是一座二层砖楼，楼道天井上楼顶的锁生了锈，怎么也打不开，程家庚不想等毛行长找人开锁，也怕夜长梦多人家变了主意。就爬到楼边的一棵柳树上，顺着斜伸的枝桄跃上了楼顶。这两年柳树都向着一个方向斜长，不管人们如何砍削，全城的柳树都歪歪着身子越长越斜，像个驼背老人，而柳叶也从细长变得粗宽起来。

沈香秀在地面上跟室内打下手，程家庚三次上下，把太阳能提上去安装调试完成。

等到最后一次下来，从楼顶往树上跳的时候，树桄折了，程家庚摔落在地面上。好在是土地面摔得不重，仅仅擦破了胳膊肘的皮。毛行长表示歉意，一定要请他们留下吃饭。

吃饭间，不断地端详着程家庚的脸。饭罢，毛行长说有歌你听过吗：“柳城进出站，两个小孩儿在要饭……”

没等毛行长说完，程家庚就把话接了过来：“你要走他要来，恭喜好人大财……”

两人都笑了。程家庚说，这是我们当年的要、要饭歌，你也知道啊？

毛行长道，那时站前两个小叫花还是挺有名的，每次外出都能看见你们。

毛行长要程家庚多读报多看新闻，做生意得了解社会形势。还要有个联系电话，能提高效率。临走道是，兄弟你要干大呢就要雇人手，单干不成，以后用钱来找我。

听从毛行长的话，程家庚新买了部bp机，没有舍得安装电话，就把东升粮场上的电话号码印在了名片上。几天后，带着礼品到毛行长家里回访。城里人也买他的太阳能了，给他的不仅是几百块钱利润，更给了他做下去的信心。当然他也期望，能从和善的毛行长这里得到更多的帮助，后头，可是要跟齐博士一样开工厂的。只是，眼前的度实在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