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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郁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6凌跟看个稀奇外星生物一样。

  “你不要笑！”6凌小脸憋的通红，“想让小爷给她换肾，做梦去吧！”

  “沈郁川，我金贵着呢，你今天就是跪在我面前唱征服，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哦，我们家小朋友这么坚持啊。”沈郁川仍旧笑，看着平时在他面前乖巧粘人的小家伙突然起脾气，越的想逗他。

  小白兔被踩了尾巴也会红着眼圈咬人，总之，6小少爷彻底被沈郁川惹怒了，不舍得出来，自个先急哭了。

  沈郁川看着人藏着的那包泪落在了脸颊上，赶忙把人从桌子抱下，抽出纸巾替他擦眼泪，耐心道：“你这个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嗯？”

  6凌别过目光，不去看他。

  沈郁川解释：“那是我妹妹，她叫秦乐，肾结石，怎么，这你都要抢着给她换肾？”

  6凌大脑“轰隆”一声炸开，半天没反应过来，低头努力的消化着沈郁川的话。

  沈郁川知他难堪，用手掰过他的脸，笑了笑：“不说话了？”

  “她前几天刚做了手术，公司里又忙，所以冷落你了，我妈一直在医院里待着，她比较麻烦，才不想让你过来。”

  6凌眨巴着大眼睛，带着哭腔问：“真的？”

  “你希望假的啊。”

  6凌急忙一把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飞快的摇着头：“不希望，一点都不希望。”

  沈郁川把6凌堵在门口接了个吻，看着时间差不多，人也哄好了，准备返回医院。

  6凌有些舍不得，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把他留宿，黏黏糊糊的又缠了一会，才转身回屋。

  沈郁川把车开到别墅拐角处时，遇到另一辆正在转弯的车辆，两人各自交换了会光灯，那辆车倒了回去停在路边。

  沈郁川拉下手刹，减慢度开了过去，两车交错的瞬间，他从昏暗的灯光下看到隔壁车里那张化成灰烬他都能记得住的脸。

  6正安。

  6凌的父亲6正安。

  沈郁川前一秒钟还柔和的脸色瞬间转为阴暗，眼睛里的光明明灭灭，藏着滔天的恨意，却又极深极隐蔽，只能从他握着方向盘时用力到白的骨节看出，他此刻情绪波动很剧烈。

  须臾间，车子错开了，沈郁川生生的回头看了6正安一眼，眼眶里充满了血丝，嘴唇都在轻轻颤抖，他停下车子，迫使自己恢复平静。

  几分钟后，沈郁川从后视镜里看到6正安从车里下来，6凌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正踩着夜色欢快的跑到大门口，6正安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两人一路说着话离开。

  沈郁川唯一跳动鲜活着的心脉，几乎在6凌对着6正安璨笑的那一瞬间，再度凝固，覆上厚重的灰尘和冰霜。

  他总是忘记他和6凌之间横跨着的巨大鸿沟。

  大脑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也会问自己，把6凌拉到身边究竟图了什么，喜欢？可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忍心千方百计的欺骗和伤害他。

  喜欢是喜欢，错不了的，只是还不够。

  沈郁川恢复平静后，把车子重打着火，6凌给他了信息，说是想去医院看看沈乐，他想都没想就回复：［不用。］

  6凌那边沉默了好久，半天也没回他什么。

  沈郁川回到家时，看了看手机，没忍心，又给人了一条：［她明天就出院了，你不用过来。］

  6凌几乎秒回：［那沈哥明天下午有空吗，可以送我回学校吗？］

  沈郁川没有拒绝，眼前浮现出了6正安搂着6凌肩膀的场景，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行为却比心实在，替他回答：［可以。］

  沈郁川那天晚上回家后，几乎一夜未眠，熬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起身扒开抽屉，一口气吃了四五颗安眠药。

  因为长期服用安眠药的关系，普通的剂量对他来说早就不顶用了，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常年累月的噩梦困扰折磨着他，使他黑夜里比忙一整个白天还疲惫不堪。

  也只有……拥着6凌睡的那一夜，安安心心，没再做梦。

  当下，他吃了四五颗安眠药后，大脑依然清醒，毫无困意，大脑里一直绷着的弦拉的更紧了些。

  他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疯掉，真看起来的话，又好像本来就没有多清醒。

  例如，他和6凌这样纠扯着。

  直到早晨五六点时，他才睡了一个多小时，起床后，照旧的头疼，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您好，请问您是——”对方疑惑的问。

  “你好，王姨，我是沈郁川。”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道：“哦，郁川啊，这么久没联系了，我差点忘了你的声音，你……现在还好吗？”

  “还可以，王姨。”沈郁川语气平静，“我最近遇到了些想不通的事，想请您忙开解一下。”即使不一定有用。

  那方斟酌好一会才点头：“说的哪里话，阿姨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沈郁川其实只需要找一个能知道他秘密听他诉说的人。

  他客套和对方寒暄几句后，就定下了见面的时间。

  中午时，他给秦乐办了出院手续，小丫头缠着他一起回去，被沈郁川拒绝。

  秦乐不悦道：“妈这次回国主要就是想看看你，哥，你别和她拧巴了，她挺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