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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冰箱早都空了。”

  秦宇走到冰箱跟前，拉开看了一眼。不能算是完全空空如也吧，里面有两瓶酱料，几袋牛奶，估计都已过期很久。秦宇“啪”地关上冰箱，说：“走吧。”

  陈月：“还是决定吃烤肉了？”

  秦宇说：“不吃烤肉，去市。”

  陈月看着他，秦宇伸手抓住她的肩，往门口推了两步：“出去买点菜，简单，咱们快去快回。”

  下楼之后，陈月主动开始带路：“这边走吧，北门出去有个家乐福。”

  秦宇跟着她在小区里左拐右拐，拐出一个小门，绕过一片跳广场舞的空地，眼前出现了家乐福市的大招牌。陈月说：“这个市关门早，好像是八点半关门。”

  秦宇说：“现在刚六点，不着急。”

  陈月抬头看天空，然后掏出手机确认：“刚六点？已经这么黑了。”

  秦宇说：“入秋了，白天变短了。这不是初中地理讲过么，立秋之后，太阳直射在赤道南边，咱们北半球日照时间就会变短。”

  陈月立即瞅他一眼，秦宇笑着说：“别看我，我初中也是认真学过的。我记得一次月考，我还考进了年级前十，地理只扣两分，因为写了个错别字，密鲁的密写错了，我写成了必鲁。其实这些外国名，都是音译过来的，取个音相同的字不就行了，秘鲁他们国家又不会挑刺，还不是我们国人自己为难自己。”

  陈月说：“前十挺难的，咱们初中人多，我都没进过年级前一百。”

  秦宇说：“是啊。考进前十，名字就可以用毛字写在大红榜上，挂在告示栏里。”秦宇已经不记得自己具体是第几名了，第七，还是第九来着，只记得是个奇数，破天荒的好成绩。追根溯源，当时因为打架问题，班主任把他妈宋丽林叫到了办公室，当着她的面，还有众多老师的面把秦宇狠批一顿，还用上了一个词语，叫不学无术。这个词程度重了，秦宇感到自尊受了伤，于是回去之后拗着劲，狠狠熬夜复习了一周，考试时就成了。那一回，宋丽林赶来学校开家长会，刚进校门就被宋浩宇拽住了胳膊，宋丽林以为又要去办公室挨骂，而宋浩宇是来透风报信的，已经充分做好心理建设。没成想宋浩宇兴高采烈地跟她说，姑，我哥名字上红榜了，你快去看啊。虽然上面的毛字写得挺丑的，但是我哥考进了前十啊。

  秦宇双手揣进兜里，自己笑了声：“谁还没有点英雄往事了，只是英雄不问前尘，我现在连第几名都想不起来了。”

  陈月说：“你第七。”

  秦宇愣了下，立即看她：“啥？”

  陈月说：“初二下半年最后一次月考，你考了年级第七，跟另一个同学并列第七。你们俩的名字并排写在了大红榜上，你的名字写在后面，因为地方不够，‘秦’字是正常大小，‘宇’就挤到了下一行。”

  秦宇若有所思，点了下头。

  陈月立即对他说：“别以为我关注你，我只是有印象罢了。许一朵肯定也记得，当时她以为那个‘秦’是朝代来着。就像‘李白，唐’，‘苏轼，宋’，‘某某某，秦’。”

  秦宇说：“别扯了，你就是暗恋我。”

  陈月声音都大了：“我才没有，你问许一朵，当时我们俩一起看到的。”

  秦宇看着她，眼神笑了：“我不问许一朵，这事我问她干嘛。”

  陈月说：“我初中才没关注你，我都不记得你。”

  秦宇揽着她的肩往前推：“不记得就不记得，走吧，进市。”

  市入口在地下一层，半层的位置，停着一溜小推车。秦宇取出靠外的一辆，推着继续往下走，进了市，他忽然转头对陈月说：“你要不坐进来，我推着你。”

  陈月说：“我不坐，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秦宇说：“你怕我推不动啊。”

  陈月说：“我才不怕，我这么苗条。”

  秦宇说：“那你坐进来，这里又没别人。”

  陈月说：“我不坐。”

  秦宇说：“你坐进来，我推推试试。”

  陈月直接抬腿跨了进去，蹲在车筐里面：“那你推啊。”

  秦宇双手紧握把手，叉开双腿一前一后，俯下后腰用力，推车纹丝不动。秦宇说：“完了，我推不动啊。”

  陈月抓着车筐：“怎么可能？有轱辘，我推你都推得动。”

  秦宇咬着牙力：“我真推不动，你太沉了。”

  陈月都快从车筐跳出来了：“怎么可能，我才……”她歪过脑袋检查，立即大声道，“你用脚把轱辘卡住了，秦宇你故意的。”

  秦宇笑了一声，陈月从推车跳了下来，白他一眼，往前走去：“秦宇你个傻蛋。”秦宇推着推车跟上：“你再坐进来，我好好推。”陈月说：“我才不坐了，幼稚，我要吃炖排骨。”她朝着卖肉的档口走了过去。

  最后他们买了排骨，牛肉馅，土豆，豆角，茄子，还有众多调料。秦宇盘算好了，回去做排骨炖豆角和酥炸茄盒，一个喷香下饭有汤水，一个展示厨艺功底。

  结完账，秦宇另要一只价值三毛的大塑料袋，把所有食物装了进去。

  走出家乐福，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夜空里没有星星，不远处的路灯，像是两排低矮的星座一样。陈月在空气中嗅了嗅鼻子：“有卖糖炒栗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