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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固执地挡在门口，也没人出得去。

  那对情侣安静了，店员也安静了，因此忽然听得柜台后面有窃窃声响。随后市老板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握着手机说：“我可报警了啊。”

  年轻人并未意识到他话语里的严重，只是想不通：“那几张钱，你们谁都没拿，怎么能丢了呢。”

  市老板对他说：“小伙子，我这纸箱里原先就一百多块钱，根本没少钱，没有人拿。”

  “那怎么能消失了呢……”

  市老板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饺子馆那个是你舅是吧，你舅也行。你不能乱闹事懂吧，门一关，棍子一拿，把顾客都关在我市里，严重点，你这叫非法拘禁啊。让警察跟你说道说道吧，回头联系你舅去警察局接你……”

  年轻人立即抬起眼睛：“我不去警察局。”

  市老板没出声。

  “我没关人啊。”年轻人冲着老板说，然后从门口让开一步，对情侣挥手，“走吧，你们快出去吧。”这时他现自己还握着那木头扫把，又赶紧松手扔了。

  “……走吧，那咱们走吧，别管了。”女的拉了拉男的，然后两人小心迈步，从半开的铁门中溜似的出去了。

  这时市老板一低头，手中的手机震了起来。“警察打的啊。”市老板接通电话，走到门边望出去，“那小子还在，不过其实没事了……对，市就在街角上，奥我看到你们车了。”

  店员也走到门口，朝外面望着。

  年轻人瞬间僵住了，一步也没动，也没开口讲话，好像全都憋在表情里了。湿漉漉的不知是他的头，还是眼神。

  忽然听到很轻地一声——

  “哎。”

  陈月不知哪一刻，不声不响走到了旁边。

  年轻人扭过头，陈月朝他使了个眼色：“有后门，走不走。”

  她指的是，市深处，那排日用品货架挡住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献给y，与家人】

  第2章哈尔滨冰啤（二）

  年轻人瞅了眼门口，来不及想清状况，拔腿就朝里面跑。市里面确实还有个后门，拿半截门帘遮着。门帘是毛毡材料的，上头绣着白云流水，只是年久蓄了灰，那云不白了，水也不清了。最下边还有一团灰突突的图案，隐约是个骑牛吹笛的牧童。

  年轻人咣咣推了两下门，然后蹲下拔开门闩，又推一下还是不开。陈月在他身后提醒：“上面还有个锁。”年轻人掀起门帘，果然顶上还有个门闩，有些锈住了，他踮起脚使劲给抠开了。

  推门而出，年轻人落了一脸的灰，咳嗽了两声。外边天全黑了，街灯星点，路上时而有车过，年轻人竟感到久违的自由。他转身想往家里跑，忽然听到陈月又叫了一声：“哎——”于是他回过头。

  陈月站在街角，向另一个方向望着，然后朝他喊：“他们来找你了。”

  年轻人懵了：“啊？”

  陈月指喘着气跑过来，指着身后说：“他们应该现你从后门跑了，找过来了，你，双腿肯定跑不过开警车的啊。”

  年轻人说：“我……”

  “你会开车吗？”

  “啊？”

  一个东西扔了过来，年轻人下意识接在了怀里，原来是车钥匙。他抬起头，陈月站他面前问：“会开车吗？”年轻人说：“会。”陈月说：“那快走吧，车就停在路那边，黑色奔驰。”

  “不是……”年轻人举起车钥匙，陈月已经朝那轿车走过去了，他赶紧迈步跟上。“等等，你让我开你的车……？”

  “先开开门。”陈月停在副驾驶旁边，指了指他手里，“你拿着钥匙呢。”

  年轻人低头按了下钥匙，门锁开了。陈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年轻人空握着钥匙，左右看了看，随之也钻进了这辆锃亮的轿车里。

  “那谢谢啊，我家就在前边两条街，到了就把车还你。”年轻人在车里对她说。

  陈月忽然望向车后窗，然后指了一下：“你看，他们过来了。”

  年轻人跟着扭头，确实有一行人从街角匆匆走了过来，看不出是不是便衣警察。

  陈月说：别看了，你快开吧。”

  年轻人转回头，又看了眼她，然后把车打着了。

  车轱辘转动起来，黑色轿车驶出车位，顺滑地融进道路里。年轻人双手正握方向盘，坐的直，没敢靠一下靠背。这是他开过最奇怪的车，也是他开过最好的车。

  前边是绿灯，车子驶过第一个路口。陈月这时问：“你叫什么？”

  “秦宇。”

  陈月看着他的侧面：“秦宇，你不能回家。”

  秦宇快瞥她一眼：“为啥？”

  “他们认识你舅是开饺子馆的，肯定能找到你家。到时候你麻烦就大了。”

  秦宇说：“那我还回不了家了？”

  陈月说：“以后能回，今晚不能回，今晚你会被带回局里的。如果隔上一天，警察只会给你打电话，让你去讲一下事情经过，不会关人了。如果你再提前跟市老板赔礼道歉，把报案撤掉，就压根没什么事了。”

  秦宇说：“你咋知道。”

  陈月说：“我知道，我爸就是警察。”

  秦宇又扭头瞥她一眼。陈月看着窗外，一道路灯闪过，光把她的侧脸映亮了。于是秦宇转回头，只专心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