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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吵闹声,岗楼里走出一个军官。士兵把二人的包裹提过去,打开让军官看了看,又用闽南话和军官交谈了几句,军官就嘀咕了一句,接过包裹,进了岗楼。
这士兵就转回身来,冲着甄永信二人说道,“我们长官有令,你二人属于非法入境,财物已被依法没收充公,走吧,跟我去登个记吧。”
说罢,把枪从肩上取下,抱在怀里,赶着二人进了城,来到一座城隍庙。
城隍庙门口树立一块木牌,上边贴了张纸,纸上写着“新兵站”三个字。木牌后是一张木桌,一个军官坐在桌后,手执毛笔,在一本帐簿上写写画画。
甄永信二人被带到桌前,押送他们的士兵,就用闽南话和军官说了几句,军官听过,用拗口的北方话问了二人的姓名、籍贯、年龄等,给每人了一张油印的便笺,就让士兵带他们走进庙里,送进西厢房的一间屋里。
那屋里地上铺着稻草,十几个衣冠不整的汉子坐在稻草上,见二人进屋,都惊虚虚地拿眼瞟他们,等士兵走后,才有一个大胆的奏过来问道,“在哪儿给捉来的?”
“城门口。”甄永信说道。
“事先没看见他们?”那人又问。
“看见了。”甄永信说道。
“那还不赶紧跑掉?”那汉子急瞪着眼睛埋怨他俩。
“没想到会是这样。”甄永信低声嘟囔道。
“痴货,这年头,看见当兵的,还不老远躲着?”
“你们是怎么被捉的?”贾南镇问那汉子。
“奶奶的,老子是在地里锄地时被捉的。”那汉子气呼呼说道。
“他们捉咱们来干吗?”贾南镇又问。
“干吗?还能干吗,当兵呗。”
听他们谈开了,地上坐着的一群汉子也开口起牢骚,有人骂娘,有人说要找准时机逃走,吵了一会儿,听院子里有脚步声,才纷纷住了嘴,重新坐好。
甄永信看了看刚才给他们的便笺,标题是“革命军人须知”,上边写着一些民主、革命之类的官话和相关的军纪,便相信自己真的被捉了壮丁,心里好生懊恼,开始作下一步的打算。
晚上吃过份儿饭,二人借口入厕,低声交换了自己的想法。
“咋办?哥。”贾南镇哭丧着脸问道。
“见机行事。”甄永信嘱咐道,“这些天,要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说话时,要留意的我口风儿。”
二人合计了一会儿,重新回到屋里。
夜里无灯,摸黑中,屋里一群人说了一些军中乱事,待夜深了,才胡乱躺在稻草上睡下了。
第二天拂晓,一阵起床号响过,屋里一群人懵懵懂懂地被喊了出去,在庭院里列队站好。
一个长官走到新兵队列前,铁着脸,不说话,在新兵队列前慢四步地踱着,一群新兵不知究竟,惶惑地眼珠子跟着他来回转动着。
那军官踱了一会儿,猛地把身一转,阴冷地扫了新兵们一眼,像似谁惹着他了,开口骂道,“娘的,还没摸枪呢,婊子儿就怕了,要开小差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
列队的新兵们还是一头雾水,听不懂这军官在骂什么,骂谁?
军官看出大家在懵,就向门外挥了下手,吼道,“给我押上来!”门外就有士兵押来了两个壮丁上来。
大家看时,正是昨天夜里誓要逃跑的两个汉子。此时被反剪双臂捆绑着。显然,这二人是昨天夜里趁人睡熟时逃跑,被值勤的哨兵逮住的。两个汉子被押到军官面前,不等军官话,就跪地求饶。
那军官这会儿像个聋子,一迭声的求饶声,他竟充耳不闻,仍那么来回踱着。
列队的新兵们这会儿都惊悸不安,等着故事的展。
直到那军官踱累了,背对着下跪的汉子站着,吼了一声,“擅自逃跑,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枪毙!”军官身后几个挎枪的士兵齐声喊道。
“好!执行!”那军官挥了一下手,下达了命令。
几个士兵提枪跑开,在离逃兵两丈远的地方站队,原地向后转,列成一排,举枪向两个逃兵瞄准。这些士兵动作整齐化一,没听见有人下达射击命令,行刑士兵却同时扣动了板机。
枪声炸响,地上的两个汉子血浆迸浅,颓然倒地,每人周围倾刻流出一摊血。
甄永信明显感到,贾南镇这时正在浑身抖。闪念间,他打消了昨夜和贾南镇商量过的事:在最近一段时间寻机逃跑。
军官命令把血地上的尸体抬走,而后军靴踩在血泊上,从兜里掏出花名册,一一点了新抓来的壮丁的名,宣布了军训计划,随后就让勤务兵抱来一堆军装,让新兵们穿上。
军训的第一堂课,就是着装训练。
勤务兵依照队列顺序,监督每个新抓来的汉子把身上的便装脱下,扔到一边,换上军装。
甄永信把军装穿好,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时,让勤务兵见了。勤务兵冲他喊了一声,“放下!”
一声吼叫,惊得甄永信浑身直冒冷汗,来不及多想,拉着贾南镇,抱着自己的衣服,径直走到军官身前,嘴唇哆嗦着说道,“报告长官,我们有重要情况,要向陈师长报告!”
那军官听罢,吃了一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新兵,翁里翁气地说道,“陈师长太忙,有什么情况,报告给我好啦。我会转达给陈师长。”
“事关重大,非得见到陈师长才敢讲。”甄永信固执地说道。
看看这个已近中年的北方汉子挺倔犟,军官冷眼盯了他一会儿,问了姓名籍贯,又在花名册上扫了一眼,脸色略显蹊跷,“从辽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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