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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本一无所知。在此情况下，唯一能让他稍微排解思念情绪的，自也只有那些张在他看来惨不忍睹，却依然舍不得丢弃的照片了。

“怎么，在看心上人的照片吗？”

这是一月的倒数第二天，仍未等着女王放人谕令的王储躺在自个儿房中那张极具历史和艺术价值而又大得夸张的洛可可风古董床上时，乍然自门口响起的音声。

闻言，给吓了一跳的王储猛地一震、下意识地便将照片藏到了枕头下，然后强作镇定着坐起上身、目光对向下知何时已来到了门口的父亲：

“父、父亲，您怎么突然来了？”

“小煜，你刚刚那种藏照片的动作只是欲盖弥彰而已。”

常峰亲王本就是见着了儿子躺在床上傻傻地看着照片的模样才会出声，臣也将儿子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尽数收入了眼底。有些促狭地回了句后，他无视于儿子手足无措的模样径自入到房中于儿子床边坐了下，笑着又问：

“上次看你这么认真又这么患得患失的样子，还是你高中初恋时的事了。这就是你急着要去纽约的理由？”

“您、您在说什么？那只是朋友的照片而已——因为我之前跟他提过一月中就会回去，所以有点……”

单独和父亲谈话时，王储一向都是用中文的，所以他口中的“他”指的虽是男性，听着的亲王却无从知晓……见儿子反驳得如此认真，神情间写着的在意与思念却又是实实在在地，卓常峰一方面讶异于儿子的迟钝，一方面却也越发强烈地感受到了这份迟钝之下潜藏的执着。

儿子对那个“朋友”的感情，显然已经到了十分深刻的地步。

思及此，停顿了片刻后，亲王再次开了口，语调却已少了几分轻松、多了几分慎重：

“煜儿，你知道自己刚刚看着照片时是甚么样的表情么？当年你和夏萝莉谈恋爱谈得最惊天动地时，也从没有过那么深刻的思念——不是流于表面的激情，而是真正深植心底的在乎。如果让你产生那种表情的确实是照片上的那个人，那么这份感情便必然是爱情无疑。”

“爱……情？”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可由此刻的王储口中道来，音声却是前所未有的艰涩；那张揉合了东西方血统的俊美面容，亦因父亲口中道出的言词而给惊得刷白了脸色。

爱？

他对冽的感情……是爱么？

他知道自己对冽相当在乎，也知道自己总会轻易地被少年的一颦一笑所牵动……可，爱？他们都是男人，他自己目前也还没对同性的身体产生欲望过，又怎么会……？

可事情似乎又不能这么简单地一概而论。

根据某个他曾听过的心理学研究，这世界上并不存在所谓“纯粹”的异性恋和同性恋，只是倾向的程度差别而已。如果一个人的喜好有七分落在异性身上，三分落在同性身上，但却从没遇过任何一个能引起他那“三分”兴趣的同性，自然就是人们眼中所认定的“异性恋”了……反之亦同。

也就是说，东方煜之所以会自认为异性恋，只是一直没遇到所谓的“真命天子”的缘故。

——而现在，他遇到了。

仔细想想，若去除掉性别的因素不谈，他对冽在乎和重视的程度确实也只能用一个“爱”字来形容了——打从初遇的那一日起，他便已做出了无数个符合“追求”二字的行为：不论是那几张莫名其妙拍下的照片、还是想方设法摸清对方来公园的规律以便与其相会的举动，全都是标准的追求行径。就连后来的食物攻势亦是如此。虽说那时他全无自觉，也并非刻意藉此讨对方欢心，却依然掩盖不了这些行为的瞹昧意涵。

如果冽是女性，只怕东方煜早在第一次打招呼的那一刻便已发现这份情感的萌芽。

至于欲望……回想起来，一起享用火鸡大餐的那一晚，他因错过少年出浴模样而升起的惋惜兴许便是最好的证明了——如果那晚他当真见到了紧围着浴巾或穿着浴袍的冽，那……

王储虽未曾见少年穿过任何足以显露体型的贴身衣物，但那晚他曾紧紧抱了对方好几分钟、后来的一个月间也有过几次勾肩搭背的举动，有了这些“信息”，以一个艺术家对人体曲线的了解，要尝试着想象出相应的体形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便顺着如此思路，以前在素描课也拿过极高评价的王储很快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少年穿着浴袍的姿态，然后，很不争气也很无奈地发现自己还真的起了那么几分的……冲动。

好在他下半身本就盖着被子，所以还不至于给床畔坐着的亲王发现异样。但从反问出“爱情”二字后便一直延续到现在的沉默和变化多端的神色却仍引起了亲王关注……见儿子迟迟没有出言说明的打算，思忖片刻后，常峰亲王终还是带着关切地开了口：

“小煜，有什么隐情吗？”

“不……我只是被自己吓到了而已。”

虽说蒙特萨尔本身也和隔壁的隔壁那个很橘的国家一样开放了同性婚姻——还因此带来了不少观光（结婚）收入——民众对此也相当支持、包容，但这却不代表他们能接受一个和男人结婚的王储……在此情况下，连人都还没追到的王储自然不想冒险同父亲坦白。

他不想……因一时的错误坦白而失去了同少年继续来往的机会。

所以他只能选择隐瞒。

当然，他的那句回答也是实话，所以王储虽不是个太好地说谎者，却也没惹来父亲的疑心——常峰亲王早从儿子的反应里察觉到事情其实连八字都没一撇，自也没怎么在意。鼓励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后，亲王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