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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于是她又转了个身往莫清砚的房间走去。

而此时莫清砚的房中空无一人，只剩一屋子摇曳的烛光。

下午醒来莫清砚本是要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却让他看到了那几乎和卓建柏一模一样的脸。那一瞬间十几年前的噩梦就像重演了一样，他眼睁睁看着方子佩被抓走，连续几十个日夜生死未卜。

他以为自己是清醒的，却突然又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握着剑缓步走过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把这“复活”的卓建柏再杀一次。

要杀了他，杀了他，方子佩才是安全的。

他如愿一剑洞穿“卓建柏”的心口，高悬的一颗心才重重落回去，眼前的一切随之消失，连同心底的不安也统统消弭。

又一次醒来之时他觉是真正醒了，隐约能听见主殿的动静，这才从万般思绪中找回自己，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莫寻死了，而他是方莫寻的儿子，是方子佩的亲哥哥。

他不是凤台的大师兄，也不是未来的掌门继承人，他是方子佩的哥哥，骨血至亲，身上流着和他相同的血，他原本姓方，他应该叫方子衿，应该喊方子佩弟弟。

他从小乖顺听话，以为是方莫寻让他再活了一次，甚至不敢追问养父母到底为谁所杀，不敢报仇，他怕最后手里的剑会刺进方莫寻的心口。

他也以为方子佩独来独往唯独只对他好，谁都不管只顾他，是和他一样，却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他独自罔顾人伦天理，一厢情愿。

而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从十几年前凤台山下的惨绝人寰的惨案中走出来，如此发现他不得不走回去，那里是他这样荒唐的人生的开场，也可能是他最后的归宿——他应该和养父母一同死在那些蒙面人的剑下，没有开场，便也不会有这可笑的收场。

他又在亭中站了一会儿，海风吹得他眼睛干涩。他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对着那黑暗之处轻声道：“苏公子既然来了，何不上来看看这凤台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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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破重云出，春从浅步来。”这是小方和小莫手里两把剑名字的出处，小莫的名字也是来自这首诗。严格来说不是“出自”，是我名字都起好了，想百度测试一下重名率，没想到把这首诗搜出来了，重云剑和春辞剑，以及莫清砚，真是巧得……仿佛是我隔空碰瓷陆游（？）

26-1人还没杀完

苏乔也是天擦黑的时候醒来，醒来实在是胸口发闷，他便出了房间准备到处走走，没想到转来转去转到了这亭子下面。

抬头看到莫清砚，他始终是有些惭愧心虚，扭头要走却被叫住了。

他于是摸摸鼻尖转身，笑道：“莫师兄也在啊。”

“春辞剑阵并非公子有意为之，在下也并不介意。”莫清砚倒是干脆，坐在石凳上，拎着酒壶倒了杯酒对着苏乔道：“苏公子若是不忙，可有空与在下喝两杯？”

苏乔走上几节台阶进了亭子，把他手里的酒杯酒壶一并拿过来，漫不经心道：“你我身上都有伤，还是别喝酒了。”

“小酌两杯，也不算误了这月色正好。”

苏乔一愣，随后把酒壶一放，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们这些正人君子真不会劝酒。”

莫清砚失笑：“可苏公子还是喝了。”他说着，翻了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看着杯中那荡漾着破碎的月亮，也是一饮而尽。

他不常喝酒，这一口下去辣得喉咙痛，呛得咳嗽两声。咳过之后，他继续给苏乔斟酒，说：“苏公子为何要找拂秋剑？”

苏乔把酒杯重重放下：“是不是姓叶的说的？”

莫清砚看他一眼，笑说：“叶公子还为苏公子辩解，说苏公子并无恶意，让我放宽心。”

“到哪都有他的事！——算了算了，不提他！烦死我了。”他一个抬手的动作，酒杯又空了。

“剑阁中放的是春辞剑，并非拂秋剑。”莫清砚再给他倒酒，放下酒壶看着他说：“那日大夫说苏公子魇着了，我看苏公子肩上有伤，还未来得及问……剑阁之中是与叶公子动手了？”

苏乔看看肩上的伤，手搭上去轻轻按了按，“并未动手，算是误伤，这点小伤也不要紧。我找拂秋剑是为了九千两黄金——你说谁能看着那九千两黄金无动于衷呢？”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但夺剑十分凶险，苏公子千万当心。”

“多谢莫师兄，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扔都扔不掉，太硬，阎王都不要。”苏乔一手撑着下巴，几个指头在脸上敲，过了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兀自道：“也不知道那价值九千两黄金的拂秋剑长什么样，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我有幸见过几次，确实是一把无双宝剑。”莫清砚这会儿才将第二杯酒抿一口，眼前又出现了那惊艳世人的男子翩然而至，手持拂秋剑的样子当真是天下无双。

他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剑是无双的，铸剑之人上天入地，这世间也只他一个。武林大会上他带着他的拂秋剑，年纪轻轻便与——与方掌门还有其他两位并称‘四剑’。”

“其他两位？……原来的四剑不是有个恶人剑顾初鸿吗？”苏乔疑惑道。

莫清砚摇摇头：“浮生剑贺玄墨和恶人剑顾初鸿原先都不在四剑位列，重云，拂秋，横君和寂梧才是四剑。后来拂秋剑寂梧剑先后出了意外，浮生剑和恶人剑才进了四剑名列。”

“我倒不知还有这么些渊源——那你说的那个拂秋剑的铸剑人，到底是谁啊？”苏乔提了酒壶给莫清砚倒酒，又道：“听你说起来，那人很是厉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