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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彭予枫问,“在这里?”
“嗯。”陈礼延笑得两只眼睛弯起来。
中年男人摆弄着手上的相机,建议道:“你们站这儿吧。”
太突然了。彭予枫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他的大脑空白一片,由着陈礼延揽住他,两人看向镜头,陈礼延忽然隔着衣服捏了一把彭予枫的腰,彭予枫怕痒,顿时不受控制地笑起来。
“哎,很好。”摄影师说。
快门声响起几下,彭予枫是那种知道照相就会僵住的人,只能期盼这位大哥很快抓拍。陈礼延的笑容则始终灿烂,似乎早就随时做好拍照的准备。
“好了。”摄影师和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陈礼延又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加上摄影师的微信,连忙说:“谢谢啊!”
“小事。”摄影师最后也淡淡地笑了一下。
两人告别在西湖边遇上的摄影师,继续打着伞在湖边走了一会儿。因为刚刚拍照时没有打伞,彭予枫和陈礼延的头上都留下了几粒细小的新雪。陈礼延把自己头上的雪抖完,又轻柔地拍掉彭予枫头上的雪花。
彭予枫想起周韬和妙妙在南京,说秋天时梧桐大道的两侧都是拍照的人群,还有现场p图的服务。没想到在杭州,陈礼延居然也能找到一个拍景的野生摄影师给他们拍照。
“你怎么说的?他就答应了?”彭予枫轻轻拉住陈礼延的衣袖,问他。
陈礼延笑道:“哦,我说……我和我弟弟是来杭州玩的,下午就要走了,难得在西湖边看雪,希望能留个纪念,他当然就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
“是,就这么简单。”陈礼延点头说,“没什么,被拒绝也可以,反正只是试试看。”
湖边的人群渐渐多起来,上午九点多,整座城市已经完全苏醒。两人又走一段,绕到最热闹的湖滨,在便利店买关东煮吃。之后,陈礼延把买来的糖和矿泉水塞到自己左边的口袋,又悄悄牵住彭予枫的手,塞到自己右边的口袋里,一脸幸福地走出去。
他们去坐公交车,冬日的阳光洒向地面,飘雪变小了一些。公交车站的人不算特别多,彭予枫跟着陈礼延走上车,坐在最后一排靠左的两个位置。车上暖气十足,彭予枫的手被陈礼延握得快要出汗,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松开了他的手。
公交车经过的路线,恰好是彭予枫一个人走过的北山街。他们在保俶塔与宝石山的注视下一路继续向前。彭予枫坐在窗边的位置,西湖的能见度还是很低,湖边有人在雪中散步、拍照。
“我还是……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彭予枫偏过头,却现陈礼延在看他。
“下雪了嘛。”陈礼延也没什么好的解释。
两人身上都暖洋洋的,公交车行驶得不快,有时候遇到略微颠簸的路段,坐在最后一排的感受就有点明显。彭予枫感到很安静,不是说什么都听不见,而是……陈礼延坐在他的身边,他的……男朋友坐在身边。
彭予枫继续看雪景,后来变得昏昏欲睡。他的肩膀感到一沉,陈礼延把脑袋靠过来,很小声地说:“我睡会儿,好像有点困了。”
“那我们坐到哪里?”彭予枫问。
“随便。”陈礼延轻笑一声,“只要和你在一起。”
公交车在灵隐寺附近停下,车上的人呼啦啦地下了一大半。陈礼延并没有真的睡着,他拽着彭予枫的手,带着他在这一站下车。
人多起来了。这也没有办法。飞来峰,灵隐寺,也因为这一场雪而改变了模样。他们买门票进去,长长的山道并不显得寂寞,树荫与石刻造像几乎融为一体。
陈礼延极力给彭予枫推荐寺庙年卡,彭予枫买好年卡,和陈礼延一起走进寺庙。法物流通处还是惯常排着队,陈礼延给他和彭予枫领了香,彭予枫的心像是再次沉入了湖底。
他们把每个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彭予枫不信佛,他问陈礼延:“你信佛吗?”
“信。”陈礼延说,“我经常来这里。”
陈礼延说完,在佛像前没有犹豫地跪下,彭予枫看见他闭起眼睛,长长的黑色睫毛颤动着——彭予枫站在陈礼延的侧后方看着他,不知道陈礼延在许什么愿望,只知道他低下头,长久地停留。彭予枫没有许愿,他只是转过头,大殿外飘着雪,这一刻,彭予枫有点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他们去到灵隐寺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来时的路,也可以见到被雪覆盖的屋顶,寺庙独有的香笼罩着彭予枫。因为下雪,地面难免湿滑,他走那些陡峭的石台阶时特别小心。
但彭予枫还是滑了一下,走在他身后的陈礼延立刻虚虚地抱着他,紧张道:“你慢点走,是鞋子不防滑吗?”
“可能吧。”彭予枫也吓一跳,走到上面时,两人站在寺庙的屋檐下看鞋子。
陈礼延蹲下来,给彭予枫重新绑了鞋带,仰起头说:“你鞋子湿没湿?早上没注意,你就穿运动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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