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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就要大婚,因此,除夕这晚,祝青臣也没和宫人们一起守岁,早早地就洗漱好,爬上床去睡觉。
守夜的宫人在外殿烤火,小声交谈。
“太子太傅明日要穿的喜服拿去熨了,拿回来没?快挂起来。”
“那两个琉璃盘子是绿色的,不好看,快拿去换红色的。”
“嘘——小声点,太子太傅睡了么?别吵醒他。”
——“还没呢。”
内殿里,祝青臣枕着手,侧躺在床上,在心里应了一声。
明日大婚,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相反的,他还希望外边的宫人多说说话,陪他解解闷呢。
但宫人们不遂他愿,说话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像是隔了一层,最后消失不见。
祝青臣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他翻了个身,抱住李钺留下的枕头,调整好姿势,闭上眼睛。
他很想睡觉,自己也告诉自己,该是时候睡觉了。
可他就是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祝青臣再次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抓乱自己的头发。
烦死了!根本睡不着!
他掀开帐子,赤着脚下了榻,从案上拿起茶壶,倒了杯冷茶,刚准备仰起头灌下去,窗外忽然传来两声“笃笃”声。
祝青臣只当是树枝或飞鸟撞在窗棱上,没放在心上。
茶水还没沾唇,又是“笃笃”两声。
祝青臣皱起眉头,握紧手里茶杯,试探着喊了一声:“谁?”
如果有人图谋不轨,他马上把茶杯砸过去,然后喊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祝卿卿,是我。”
祝青臣放下茶杯,爬上小榻,扑到窗前:“李钺?”
祝青臣下意识想推开窗扇,窗外的李钺按住,才让他反应过来。
他们还没成亲呢,还不能见面。
祝青臣认真道:“你先别走。隔着窗子说话,不算见面。”
李钺却道:“不许喝冷茶,你渴了让他们送热茶进来。”
“知道了。”祝青臣疑惑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又看不见。”
李钺伸出手,在窗扇上戳了戳。
轮廓隐约,是看得见的。
祝青臣也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对上他的手,与他的手贴在一起。
李钺却像是被火燎了一般,倏地收回手:“只能说话,不能摸手。”
他欲盖弥彰,试图转移话头:“祝卿卿,你怎么还不睡?”
“噢——”祝青臣拖着长音,反问他,“你怎么也没睡啊?还跑过来打扰我。”
“没打扰你。”
李钺一个人躺在寝殿里,一闭上眼睛,就是明日大婚的场景,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他实在是受不了,便想着出来走走,散散步。
说不定走着走着就困了。
结果……
他随便挑了个方向,循着本能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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