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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太医听此,连声应下,这才拿了李建成的指示做理由,诺诺地退出了李世民的房间。
李建成嘴角微勾,转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世民。
男孩睡得极不安稳,一直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眉头皱紧,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似的。李建成低头看他,却觉得对方或许有醒过来的痕迹。
“李、世、民……”满心的复杂说不出口,李建成喃喃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越发诡异起来。
男孩似乎被他的声音惊动,打了个哆嗦,眼睛紧闭,嘴里却几乎是哭着低吟,他说:“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充斥着悔恨和歇斯底里被折磨的模样,让李建成微微一怔,随后轻笑起来,“成王败寇,你就算有歉意又有何用,再重来一次,你一样仍会这样做吧。”
授长生峰回路转
也不知李世民是否当真听到了李建成的话,竟慢慢安静下来,眉头也松了开。
看着男孩病态般潮红的脸,李建成支着胳膊,坐在床边,面色沉静如水。青年人眼睑低垂,嘴唇紧抿露出好看的弧度,鼻梁高挺,轮廓深沉,从侧面看过去,格外俊美深沉。侍女红着脸,端着药碗走过来,轻声道,“大公子,该喂二公子吃药了。”
李建成恍惚间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远远地看着。
病的几乎奄奄一息的男孩,张不开嘴,那侍女见李建成站在一旁,本就紧张,手指轻轻一抖,药汁顺着李世民的嘴角滑落下来。李建成见了,开口道,“给我吧,我亲自来。”
侍女轻轻点头,道了一声“是”,窘迫的站在一旁。
坐下来静静查看李世民的情况,只见他太阳穴微微鼓起,牙关紧锁,浑身上下都僵硬异常。
李建成伸手将李世民扶起来,将他半抱进怀里,随后手指捏紧他的下巴用力,勉强掰开牙关,那侍女见此,立刻回过神来,把药汁一勺一勺的喂进去。李建成的手指过于用力,在男孩的脸上留下两个清晰的红色手印,即便如此,李建成仍然面无表情,竟似乎对此未曾察觉。
这一番喂药费了些时辰,待喂完时,那侍女的额角沁出的汗竟是有些花了妆容,李建成挥手叫她下去,吩咐她去给李渊和窦氏传个话,便说李世民已经大好,方才还吃了药,这一阵已经睡下了,叫他们不要担心。
随后李建成则继续端详着李世民,他伸手摸摸男孩的额头,依旧滚烫如初,那药喂下去,竟是没有丝毫的起色。这般下去,李世民恐怕很难活到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吧。李建成坐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手指紧紧攥成拳。
许久,天色渐晚,侍女们点了灯,兼又送来两样清淡小菜和清粥,李建成这才发现他竟不知不觉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人来人往的声音吵醒了李秀宁,小姑娘一溜烟儿地从矮榻上爬下来,去看李世民,见她二哥依旧没醒,嘴角微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秀宁莫哭,小心惊动了鬼差,过来把你二哥拘了去。”实在懒得和小姑娘多解释,李建成干脆半哄半吓的说了几句,将她打发着吃饭去了,李秀宁不过是个小孩子,被李建成温言温语地劝了,当她只要不哭,二哥明日便会醒,高高兴兴地吃了饭,回了自己的房间。
入了夜,李府各处的灯火陆续熄灭,打更的声音隐约传来,只李世民的房间依然灯火通明,而躺在床上的男孩仍然没有丝毫转醒或退烧的迹象。
“李世民?李世民?”李建成轻轻唤着李世民的名字,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早已煮好的药盛在被侍女端着的碗里,药汁颜色浓郁,与白日的那贴并不一样。
这一副药下去,可谓凶猛异常,用大夫们夸张的话来说,便是“生死立判”,李建成依着白日的法子给李世民灌下去,心中带着些漠然的冷意,他已尽力,若是此生李世民命当绝此,亦非他之所为。
服了药没多久,李世民就浑身抽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嘴里甚至发出小声的呻吟,似乎痛苦异常。他挣扎着在床上翻滚,口中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双手在身上胡乱抓着。李建成吓了一跳,微微皱眉,下意识地从后面,将李世民的两只胳膊锁起来,把他半抱在怀中。
垂死的挣扎让男孩几近抓狂,李建成用上一分的功力,将孩子的胳膊压得咔嚓咔嚓作响,男孩口中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嚎叫,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建成的脸,眼睛瞬间的睁大。李建成似乎可以看到对方漆黑的眼珠里流露出可怕的恐惧、痛苦的情绪。
“世民?”他下意识地发问,李世民伸手攥住他的胳膊,指甲在李建成白皙的手臂上划下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下一刻,李世民却又突然松了手,浑身抽搐了片刻,再次闭上了眼睛。
方才那混乱的瞬间,房间里的侍女早已吓得惊慌失措,将大夫都召唤了进来,又是一阵慌乱的把脉和讨论,最后大夫们得出结论,李世民此时的脉息诡异,实乃诸人平生罕见,竟是毫无办法。
李世民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脸上泛着青,除了微弱起伏的胸膛,几乎看不到丝毫的活力,李建成莫名的觉得失望起来,他低下头,审视着李世民昏迷中也不得安稳的睡颜,低声喃喃道:“世民,你可不能这么快便死了啊,否则我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去将府中所藏的那坛三十年花雕取过来,另寻一块干净白布和一个铜盆。”许久,李建成直起身,淡淡吩咐着,待众人出去这才闭上眼睛,细细回想曾经背过的长生诀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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