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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的月亮挂在树尖上,像一盏最是寻常的月牙灯。郁润青转过身,看着宁昭微微一笑:“我现在这样很好,真的。”
宁昭缓了一整日,已经没有在酒坊时那般失态,只是冷笑着说:“但愿你一直好。”见郁润青沉默不语,她又问:“你的情丝呢,你是不是为它也立了个坟。”
郁润青靠在观星台的阑干上,摇了摇头:“或许被风吹走了。”
宁昭一听这话,便晓得是覆水难收,心里又疼又恨,不由地跺了两下脚:“你,你真是……怎么这么糊涂啊郁润青!”
“我吗?”郁润青敛起脸上的笑意,略微一想,很是认真地说:“我不糊涂,我仍能辨是非,分善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好一个辨是非分善恶。”宁昭被她气得无话可说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倒头躺在床榻上:“既然如此,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夜风拂过半旧的幕帘,挡在郁润青和宁昭之间。郁润青背过身,手撑着阑干,望向远处巍峨的皇城,忽然想到皇城里的豹公主,继而想到多年前最后一次见她时,她那句“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小宁。”郁润青缓缓弯起嘴角,轻声道:“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来京州城。”
宁昭完全不知道郁润青在笑什么,更生气了,一头扎进被褥里,再不吭声。
瑶贞很喜欢京州城的繁华热闹,满街窜到四更天,还意犹未尽,仍兴致勃勃,翌日晌午又拉着宁昭出去给山里的师兄师姐们买手信,傍晚两个人才大包小提的杀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呢,又又张罗去戏楼看皮影戏。如此早出晚归了三四日,总算是将京州城值得一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郁润青估摸着下山的时日,试探着问瑶贞:“是不是该回去了?”
瑶贞心里想的是该回去了,可真提上日程,脑子里又蹦出一桩遗憾事:“润青师姐,我师父的靴子旧了,我还想再给她买两双靴子。”
买两双靴子倒是不耽误什么,郁润青便说道:“好,叫小宁师姐陪你去买。”
瑶贞闻言压低声音道:“你陪我去嘛,你眼光好,小宁师姐总挑那些花花绿绿的料子,我师父哪里会穿呀。”
郁润青笑了笑:“你既然知道闻掌教喜欢什么,又何必我陪你去呢。”
这几日来,郁润青都没怎么出过客栈,瑶贞以为郁润青生性喜欢清静,便也不勉强,独自一人上街了。
她离开不过一刻钟,立在窗边的鱼旗忽而躁动起来。
郁润青睁开眼,抬手召来鱼旗,鱼旗似令箭,在半空中飞快的旋转,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面水镜,而水镜中所现,正是跟随在瑶贞身边的鱼眼珠所睹。
郁润青盯着水镜看了半晌,直至宁昭推开房门,她才施法收起鱼旗。
宁昭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是不是瑶贞出什么事了?”
“没,瑶贞去给她师父买靴子,还没回来。”
“这小姑娘,精力真够旺盛的,她都不用睡觉,难怪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筑基期修为。”
郁润青笑笑:“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回山上了,你呢?”
宁昭看了眼郁润青,实在很难装作无事发生,难免要夹枪带棒:“我不回去,我怕一不小心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
“我待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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