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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张玉芬神色阴沉不说话。

叶桐甩开伸缩手杖，杖尖抵着张玉芬的膝盖：“再不说，信不信我废了你这条腿。”

张玉芬看着两人，突然恶狠狠地压低声音，像在跟谁较劲：“给我钱，我要去换筹码，我真的很需要筹码。”

木琪心平气和地问：“你要筹码的理由是什么？只要你能给出合适的理由，我就给你筹码。”

张玉芬突然绷不住了，抽噎着嗓子说道：“他们把老头子带走了！要我上牌桌才能把老头子赎回来，我手里的钱都输光了，没有筹码就上不了牌桌，在这样下去老头子一定会被他们弄死的！”

木琪盯着张玉芬的脸：“他们？他们是谁？”

张玉芬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十分迷茫：“我，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们的脸。”

木琪没理张玉芬，长腿一跨走了出去。

叶桐问：“要不要给她换点看看她能耍出什么把戏？”

木琪说：“不换。张玉芬和张大墙已经被街道上报失踪，夫妻俩根本就没去旅游，这么多天待在这里，就凭她的精神意志早就已经被魔化物污染，说不定这根本就不是张玉芬，而是魔化物的帮凶。”

叶桐嘟囔：“只是个e级任务。”

木琪看了她一眼：“别太相信所谓的任务评级。”

二人还在走廊里说话，突然有个人走了过来：“借过一下，我给客人上菜呢。”

他手上还真的端了一张托盘，里面放着四碗小馄饨，上头飘着没有融化的猪油和葱花。叶桐看清楚了他的脸，特地留意他的方向——

张大墙端着托盘匆匆忙走去了最外面的大厅。

老婆张玉芬还在小厕所里蹲着，张大墙居然已经在午夜麻将馆打起了零工。

突然，楼上又传来脚步声，木琪拉着叶桐再次回到厕所。

“你老公在那里端盘子。”叶桐对着角落处的张玉芬说。

张玉芬凄惨一笑：“原来他们都在骗我啊。”

游戏开始12

张玉芬原本是真心想让扰民的麻将馆关停歇业的。

她找了居委会，找了街道办事处，他们说友善街向来遵纪守法，不会有人干这种事。

更何况这声音除了张玉芬以外根本就没人听到过。

张玉芬平日里喜欢看电视，不收费的「23区异闻解密」是她常看的节目。街道不管，警察不管，她只好联系节目组让他们管。

节目组很快就来小区探访了，张玉芬因此得到了人生中第一次上电视的机会。

不过没多久她就不想让麻将馆关停了，转折的原因是因为她老公张大墙。

张大墙和张玉芬是打麻将认识的，这对老夫妻经历过40年前的末日，当年也算同生共死，末日后顺理成章结了婚，婚后得了个儿子取名张平安。

张平安从小就省心，读小学时就学会了做饭，长大后的张平安斯斯文文仪表堂堂，毕业后在23区的学校里当老师。

有了孩子以后张玉芬就不怎么出门了，下班后在家里织毛线看电视，儿子张平安坐在一旁乖乖写作业。

张大墙婚后还是没有戒掉赌，也不馆心家里的事。虽然他十赌九输，但是脾气大，张玉芬根本管不住他，久而久之也就不管了。

家庭开销都是张玉芬的工资承担，她不知道张大墙在外面欠了赌债。

张大墙每月工资一到就拿去还钱。

后来他退休了，养老金不比过去收入，他入不敷出，久而久之债台高筑。

有个赌友说，外面多的是办法能弄到钱。

张大墙信了，跟着那人去办了预支养老金的贷款。钱到手后张大墙思索再三，没去结清赌债，忍不住又坐上了赌桌。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看张大墙那穷酸样不像能还钱的样子，索性直接找到了他儿子张平安。

张平安一个学校老师哪里丢得起这种人，被逼无奈，陆陆续续帮着还了不少。

张大墙在外面虽是个没脸没皮的，可在家里却是个说一不二的老大。说到底，他还是想要作为父亲的尊严。

张大墙想翻身，可他拿什么翻身？

他很自然地又想到了赌。

赌桌不仅可以打麻将，还可以押注赌盘。赌盘赔率高，张大墙头脑发热地畅想：只要运气好，就能把欠张平安的都赚回来了。

一开始张大墙确实是赢钱了，可后来他又输了一把大的。走出麻将馆的时候他浑浑噩噩没回过神来，他不敢跟儿子说，其实不管说不说都不影响债主去找他儿子要债。

23区不是个容易找工作的地方，张平安想要保住工作就只能向债主低头。可是这一次，张平安是真的伤筋动骨了——就连他和老婆一起存来用于买房的钱也全都搭上了。

张平安从小到大都是个一声不吭的乖孩子，可那天他的脸色让张大墙看了都心里发怵。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说：“我欠你的都已经还清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爸，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了。”说完张平安就起身走了，从今往后再没有回过友善街。

张玉芬这才知道张大墙惹了祸。

儿子这幅模样吓得张玉芬六神无主，可不管她怎么挽留，张平安还是面色铁青拂袖而去。儿子走后，张玉芬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张大墙刚在张平安这里受了气，心里本来就烦，张玉芬这么吵吵嚷嚷的到时候隔壁邻居又要说闲话。

他一个巴掌直接过去，这一下呼得张玉芬赶紧闭上了嘴。张玉芬哆哆嗦嗦站起来做晚饭，张大墙坐在屋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