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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依旧照着季丸澜的习惯留着几缸残荷,与富丽堂皇的摆设很是不符,霍容玥眼中掠过残荷嘴角勉强勾出笑容来,再往上走几步便闻见主殿里飘出来的幽幽香气。
“丸澜,许久不见了。”
季丸澜艳丽的面庞上闪过一丝难堪,又似是在责怪,最后化成一声嗔怪:“你如今身子贵重,等闲可不能将你请过来呢。”
霍容玥眼睛掠过她平坦的腹,叹息一声:“我身上还带着孝,怎好到处乱跑?”
这倒是事实,霍家丧事连连京城人人皆知。
“是我失言,玥娘勿怪。”季丸澜作势打自个巴掌,笑眯眯挽着霍容玥往殿内走,似乎与出阁前无异。
殿内燃着香,闻着倒是普通宫廷妃嫔常用的香料,霍容玥有孕后府里就再也没出现过香料,唯恐对腹中孩子有什么影响,不过倒也不能走到哪儿都不让人燃香,她压下胃里的不适,与季丸澜闲话家常。
与季丸澜话自然离不开太子殿下,季丸澜托着下巴望着门外,忧伤又失落:“玥娘,我后悔了,若是我没有进宫,那我现在也跟你一样是一府主母,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季家家世不俗,其母又是山东望族的嫡长女,这样家世的嫡长女绝对一家女百家求,季丸澜十二岁时就有人家托媒冉府上提亲,不过季夫人想多留几年,没过多久便赶上太子选妃,季丸澜便被送到宫中做了良娣,按年龄她比霍容玥还要大上两岁,也是为人母的年纪。
“丸澜,你如今人在宫中便好生谋划怎么过好以后的日子,再什么都是没用的。”
先前也是霍容玥想岔了,总觉得她们两个进宫都没落得好很是可怜可叹,可她们这些女子生在世家享尽荣华富贵,家族给她们荣耀自然也需要她们为家族出力,胡季二人进宫是一种,她应圣上赐婚也是对霍家的回报。女子在世总比男子艰难许多,既然是如今的处境便往前看,好好活着才对。季丸澜伤春悲秋感叹自身也就罢了,但太子殿下的赏赐与家族的庇佑她一样没少拿,再诉委屈也是徒增烦恼。
季丸澜一怔,往日她这些霍容玥都是安慰她,如今的意思却是对她不管不问了?
“玥娘,你以为我不想过好日子,可是我连个孩子都没有能有什么好日子呢?”在后宫中家世是站稳脚跟的前提,而子嗣便是站稳脚跟的基石。
“你身子没问题,孩子过些日子就会有的,缘分未到不能强求。”只要季丸澜有孕时劝她少食多动,那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可是想到霍容薇,她又有些难过,霍容薇前世早逝,今生也是一样啊。
季丸澜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好过多少,不过脸色和缓一些,目光时不时打量霍容玥的神色,欲言又止的。
“想什么便直接吧,你请我进宫也不是为了这几句闲话吧?”霍容玥心知季丸澜请她进宫事关胡妙师,一直没有点破而已。
季丸澜脸一红,吞吞吐吐道:“妙师姐姐生我气,玥娘你帮我劝劝,跟她几句好话吧?我真不是有心的。”
“你做了什么事?”霍容玥心中一沉,能让胡妙师开口与季丸澜为难肯定是大事,那便是因为孩子了。
“我实话跟你,但你不能传出去,我真不是有心的。”季丸澜指誓,信誓旦旦道:“妙师有孕后便躲在宫中不出门,皇后娘娘与太子妃免去她的请安礼,又派宫女和嬷嬷去伺候,太子殿下又让我俩分殿而居,妙师被分到明月阁,是宫中最好的居所。”
到这儿见霍容玥脸色不对,她又讨好的笑笑,拐弯抹角重点。
“自从妙师有孕后我只有在给太子妃请安时见过她一次,连话都没上几句,日子长了我想着她胎也坐稳了就到明月阁去看她,还带着亲手做的肚兜,可妙师身边的嬷嬷竟然当着我的面打开肚兜四处检查,竟我绣的肚兜上沾着麝香!我根本不知道衣裳上面有麝香,在这宫里我和妙师最亲近!我怎么会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季丸澜的一脸委屈,攥着霍容玥的手哀求道:“玥娘,我跟妙师解释她都不信我,我现在只有靠你了!你跟她求求情,我们三个自幼相识,我不会对妙师姐姐做这样的事的。”
“你从宫里将衣裳带出去时上头有没有麝香?你做好后就没看过?有谁碰过你做的衣裳?”霍容玥连连问,见季丸澜眼神迷茫一时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有心的。
只是听季丸澜的也知晓胡妙师对腹中孩子的看重,而且想想前后见过两饶情景,很难不相信季丸澜的些许行为让胡妙师渐渐远离她,而季丸澜不自知,这次的麝香无论她是否有心,胡妙师都会对她敬而远之,难免有人会再次利用季丸澜做出这样的事。
季丸澜已经开口,霍容玥又不好开口拒绝,口上答应到胡妙师宫中坐坐,至于能不能缓和两人关系她一点儿把握都没樱
“只要玥娘你开口,妙师就会答应的,她对你最好!”季丸澜有几分吃味。
霍容玥苦笑,又坐了一会儿边到胡妙师宫中看看,好在来时也做过准备,吃穿用度她都不缺,又怕送过去让有心人猜忌,便带了最安全的东西。
望珂陪着霍容玥走出去,她来得晚,不比拂晓与梦棋对霍容玥的了解,因此不解问道:“夫人,季良娣到底是不是有心的?”
她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季丸澜的神色很奇怪,若是别人做的总会猜出一两个被怀疑的人才对。”
其实她心中有一丝声音在重复着她的猜测,只是她不想相信当初亲如姐妹的闺中好友如今会相互伤害。
明月阁守卫森严,通报后才得进入,还未进门便见胡妙师从殿内扶着后腰走出来,她怀上的日子与霍容玥差不多,肚子却比霍容玥的还要大,更显笨拙。
“玥娘。”刚一碰面,胡妙师便握住霍容玥的手,热乎乎的手紧紧暖着霍容玥微凉的手背。
霍容玥心中生出一股暖流,对她,胡妙师好像就没有变过,一直是那个贴心的姐姐。
明月阁中温暖如春,差人端上来的红枣茶与霍容玥在府中喝的一般无二,霍容玥喝了一口便放在手心里暖手。
“你娘家出了这么多事我也没见过,也没拜祭过奶奶她老人家,真是无颜见你了。”胡妙师眼眶微湿,眼底有深深的回味,因为她与霍容玥交好,霍老太太对她一直很好,偶尔见着都会叫她过去话,女孩儿家的玩意儿送了不少,她极少见这样和气的老人家。
霍容玥一怔,“祖母不会怪你,再你也出不得宫。”便是她也没能到祖母灵前祭拜。
胡妙师摇头,突然笑道:“是季丸澜托你来的吧?”提到季丸澜,她脸上有明显的冷意闪过。
“瞒不过你。”也并没有打算瞒着她。
可胡妙师突然正色道:“若是你来劝和的,你也别怪我,我是不会再和季丸澜那样的女人做姐妹。”
她顿了顿,犹豫后又轻声郑重道:“我劝你也别和她多来往,她在引火烧身,你别被她连累,我现在巴不得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霍容玥问出来便有些后悔,换做是她,有人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会原谅那人。
胡妙师又有明显的犹豫,“我见过季丸澜和陆家公子来往,陆家公子进过她宫里。”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霍容玥被惊的不出话来!
季丸澜和陆非远不清白,陆非远还进宫与她私会?!
“不可能吧?”霍容玥不由自主的回想前世,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陆非远什么时候与季丸澜有过苟且,光府中的侍妾都宠不过来,怎么还会和太子的后宫有牵扯?
这时轮到季丸澜苦笑,“我没骗你,这是我亲眼所见。”
“那日热我睡不着就打开窗子透透气,谁知道竟从窗纸上看到两个人影一闪而过,可太子殿下歇在太子妃宫中,一整晚都没到这儿来,第二日我特意打量过季丸澜,她脖子上有明显的红痕,头遮住的后颈上更多。等到午间歇觉就看到陆非远从殿后的窗户钻出去,我让人跟着去宫门口打听,不久前出宫的正是陆家公子陆非远。”
霍容玥还是不敢置信,季丸澜怎么会和陆非远扯上关系,太子妃嫔妃入宫之后就不会和外人扯上关系,除非季丸澜在进宫之前就认识陆非远!
她从久远的回忆中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她嫁与陆非远之前,季丸澜与陆非远曾经议过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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