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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结果于我而言不重要了。”张翠翠望向窗外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小鸟，“百年恩情，张家世代铭记还报，无论为恶为善皆随之，如今，恩情再难还，到我这里便为终点吧。”

少女凹陷惨白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她的眼神十分平和，仿佛对世间的一切皆已看破，包括生死。

熊年年一惊，抓起她的手腕，待探过后，沉默良久道，“你早就知道了？”

“林师叔尽力了。”张翠翠看向她，依旧乐呵呵，“仙子，在我死后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熊年年极少面对死亡，即使心知这是游戏，但还是免不了伤感。

张翠翠艰难地抬起手，熊年年察觉到她的想法反手握住。

“多谢。”张翠翠感激一笑，眼神恳求，“仙子，若你坚持要查，若晴雨，晴雨真做下错事，还望仙子，能饶她一命。”

一句话被断断续续说完，熊年年看向覆在手背上仅有一层皮包裹的双手，抖如筛糠却又坚持抓握，动作没有用力甚至松松垮垮，因为她已经行将就木了。

“好，我答应你。”

“谢谢。”愿望了结，少女望向窗外高飞的小鸟，低语喃喃，“小鸟飞走了……”

尾音落下，拉着自己的手猛然低垂，熊年年看着少女的双眸逐渐无神，最后彻底合上，没了呼吸。

人，已经去了。

“她还真是撑到了你来看她。”林深闲散的入门，见熊年年神情悲伤，笑道，“仙子与她只见过几次，感情倒是颇好。”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嗡声嗡气，“她是个好姑娘。”

“确实，如此纯善之人难得一见。”林深合起扇子点点张翠翠的眉心，“仙子可知，这类人的尸骨乃是上佳的炼丹之材。”

闻言，熊年年动手打开扇子，护着尸体，表情严肃，“你想做什么？”

面对她的戒备，林深不以为意道：“自然是拿去炼丹，不然我为何一直留她在此。”

好家伙，她还以为他是个仁心仁义的好大夫，结果摇身一变成了利己主义者。

“林深，你做个人吧，张翠翠已经够惨了，你还要拿她的尸骨去炼丹。”简直令人发指。

林深挑眉，“哪怕此丹能助沈厌换体，你也要护？”

“是。”熊年年目光坚定道，“再说了，炼丹可替换的药材众多，并非只有她不能换。”

“你说得有理。”林深勾起一抹微笑，“既然如此，张翠翠的后事就交给你了。”说罢，他姿态闲散地离开。

熊年年叹口气，把张翠翠的尸骨放入无相度中的冰晶棺内，打算查出她的籍贯地后再好好安葬。

窗外鸟鸣啾啾，在第四次被瓷勺戳到脸颊后，靠在床边的人微微后倾，表情似笑非笑。

“师妹若是无聊，可自行离开。”

熊年年回过神，见状连忙撤手道：“师兄抱歉，我又走神了。”

沈厌睨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下，“师妹心事重重，莫不是犯了什么事？”

眼前的少女没有接茬，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师兄，你说为什么有的人能因为一点恩情赔上自己后代的未来呢？”

“因为愚蠢。”沈厌嘴毒的吐出几个字。

熊年年默然，愚蠢吗？错的是张翠翠以及她的先祖吗？扪心自问，她觉得念恩相报并未有什么错，唯一的错，便是不明是非，报恩的对象贪得无厌，利用几代人的一生供自己驱使，而他们竟还心甘情愿。

“确实傻。”她悠悠叹息，将空了的药碗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再转过身面色已然恢复自然，“三日后便是禁地开启之日，到时，师兄的伤势想必已经恢复如初了。”

沈厌敛眸轻咳一声，勾着唇道：“承蒙师妹这两日的细心照料，不知有何条件让师兄去做？”

“啊？”条件？什么条件？

“师妹为我衣不解带地喂药疗伤，难道不是有利可图？”沈厌眸光流转，倾身上前，“还是说，师妹果真喜欢上我了？”

对上他钩子样地眼睛，熊年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屁股悄悄往后挪，“师兄说哪里的话，都是同门，照顾是应该的，假如换做他人，我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面前的少年似乎不满她说的话和远离自己的小动作，长臂一伸，环上她的腰间，一个使力，馨软的身子便落在了怀里。

嗅着清淡的雅香，熊年年想挣扎却又怕他旧伤复发，只能无奈地任其搂抱，她抬起头望向始作俑者，联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误会，神情开始复杂，崽崽难不成喜欢张翠翠这一款的？

若是本人还在，她倒是可以撮合撮合，毕竟人家性格又好心又细腻，只是可惜……想到早上的事，她不禁暗叹。

见人不再挣扎，沈厌垂眸落在下方，因着动作，眼前纤薄柔美的脊背被凹出一道弧度，衬得腰际的曲线更加玲珑。他目光顿深，偏过头不再细看。

察觉到身前的人气息稍乱，熊年年怕他伤势复发，担忧道：“师兄，你没事吧？”

对上她担心的视线，沈厌靡红的唇微张，“无事。”

……既然没事，那可以放开她了吗？

“师兄，你……”

话未说尽，沈厌呵了一声松开她，神色恢复往常的漠然，“既然师妹没有条件，那你当初答应的事可否如约而行？”

“啊，现在吗？”话题突转，她懵了片刻后神色踹踹道，“好吧，如果我没扮好流芳仙子，希望师兄不要怪我。”她转身施法，一阵白光过后，模样已跟刚才画中少女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