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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很吵。
医生跑过来说你们安静一点,没有用。
警察问话被连续打断,冷着声音说你们保持安静,也没有用。
那对父母拉着自己哭闹不止的小孩,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个工作室有安全隐患,说自己的小孩被吓着了,那么小的小孩被吓着是很危险的,这都是工作室的责任,得赔偿。
涂芩看了一眼人群中哭闹着的小孩。
说是小孩,但是个子比父母还高,看着应该起码有十五六岁了,除了一脸眼泪,身上很干净。
姚零零也在盯着看,看了半天低声说了句:“讹钱的吧,我看那小孩一点事都没有啊。”
涂芩没说话,又看了靠着墙的男人一眼。
肯定是没有认出她,刚才那一眼到底对视上没有她都不能确定。
不过挺神奇的,他看起来像是很不好惹的人,起码是刘凌旭妈妈哭着控诉他是白眼狼的时候想到他的气质会觉得那些传言并不违和的人,居然也能被人讹上。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接警民警在接二连三地问询被打断后终于忍不住了,“你家孩子没有受伤,火灾发生的时候已经被人拉出危险圈,现在躺在床上的人还在治疗,整件事情都还没有说清楚,你们能不能保持安静?”
民警的声音很大,那对父母安静了一秒,更大声地接了一句:“怎么就没有受伤了,你没看到我儿子都哭成这样了啊?”
“……”民警冲着那对父母看了起码有一分钟,扬声:“工作室的负责人是谁,跟我出去记一下事件经过。”
谢斋舲直起身。
病床上躺着还在处理清创的金奎起身拉住谢斋舲,痛得龇牙咧嘴的对民警说:“警察同志,我们负责人身体不太好,您有什么还是直接问我吧。”
“你这身体不是更不好吗?”民警有些郁闷地看着金奎。
这人半边裤子都烧破洞了,露出来的皮肤红了一大片,看着都瘆人。
“我嘴好,他嘴不行。”金奎冲警察咧嘴笑。
“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嘴不好的谢斋舲开口,嗓子有些哑,听起来确实不太舒服,“开陶艺课用的是电窑,理论上是最安全的,而且烧窑的地方是禁止学员进入的,门口有中英日韩四国语言的指示牌,写着非工作人员勿入。”
谢斋舲伸手比了一个半米高的长方形,跟民警说:“大概这么大的一个牌子。”
大概是他说话的方式太奇特,那对父母一时半会没找到反驳的点,没有马上回怼。
谢斋舲也没给对方回怼的机会:“火灾发生的时候不是开课时间,里面也没有上班的人,是那个小孩从工作室外面的窗户偷爬进去,私自打开了电窑,往里头丢易燃物品导致的火灾。”
那对父母瞬间瞪大眼睛,一句你胡说已经喷出一个你字。
谢斋舲指了指那对父母:“有监控的,那屋子里有三个监控,没有死角地拍到你家那么小的小孩放火的全过程,都在这里。”
他递给民警一块u盘。
本来已经没有再哭的小孩看到这个u盘突然又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做了就承认,不要发癫。”谢斋舲看着小孩。
小孩扯着衣服看他,嘴角一抽一抽的。
民警张嘴又闭上,最后还是没忍住:“这些话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嘴不好。”谢斋舲回答,“而且我看他挺疼的,他们闹一闹能转移一点注意力。”
民警:“……”
金奎:“……操。”
他就说不能让谢斋舲开口,这学员父母是工作室那片小区里头最能搞事的,平时街坊邻居都绕着走,他是想着发现得早损失不大,除了他也没人受伤,这事大事化小,下周学员课还能继续开起来。
结果谢斋舲这一通输出,他觉得他们后续还是不要考虑开陶艺课赚钱这条路了,多认识一个人就多得罪一个。
“工作室有明确的拒绝进入的指示牌,小孩翻进去的那个窗户是反锁的,是他用撬锁工具撬开翻进去的,应该算非法入室了吧?而且还放火,那一屋子的陶器都是要上架卖的,具体损失金额我会整理一下。”
“还有他的伤,火烧起来以后那孩子就在里头扯衣服哭,那么大个子一个孩子。”谢斋舲把孩子这两个字加了重音,“抱出去还一直在挣扎,金奎脸上都是小孩的抓伤,烧伤面积也挺大,具体算什么程度的伤残我不太懂法,但多少也能算个需要到医院才能处理的伤,纵火伤人,医疗费误工费和后续的费用我这边也会统计一下,哦对,还有精神损失费,我都被吓发烧了。”
谢斋舲奇迹一般从兜里掏出个水银体温计,递给民警,说:“三十八度三,算高烧了。”
民警:“……”
“放火是不是得算刑事案件?这孩子快十六岁了,我也没打算善了,这后续需要做什么配合你们直接联系我就行。”
急诊室都安静了。
除了哭嚎得更凶的小孩,那对索赔的父母张嘴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谢斋舲看过去以后,瞬间也不说话了。
刑事案件,纵火伤人,就这八个字,每个字都能把人吓得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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