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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晌午赵霞真把赵勇领来了,王建军忙把机器通上电,挨个教赵勇他们咋用。
老爹腿脚不好,赵霞又是个女人,真正能干活的其实只有赵勇一个人,好在干活都靠机器,力气活不多。
说了一下具体工作,赵勇就笑着点点头:“不就这点儿活儿吗?让你爹跟我姐打打下手就完了,这活儿就属装袋称重麻烦,剩下就是搬搬扛扛,看好机器就行。”
果然把小米倒进膨化罐,通上电不一会儿,压力罐就鸣笛了,减压阀开始冒气,等压力下来打开罐子,满满一罐子小米花,都赶上王老蔫崩十锅的量了。
又实验了电烘烤箱和压糖的机器,赵勇一个人都能操作,王老蔫和赵霞都看呆了,没想到用机器干活儿又干净又快,而且做出来的糖大小还都一样。
“建军你放心吧,我以前也在食品厂干过活儿,电烤箱和搅拌机我都见过,这点活儿不算啥,还有,谢谢你啊。”
赵勇第一次对着王建军笑,但王建军知道,他感谢自己不是因为用他干活儿,而是因为二丫。
唯一没试验的就是旋转炒锅,因为家里的干果不多了,而且还都是炒好的,王建军已经决定,明天他就去大集找七道沟的宋大爷,收几百斤榛子和松子回来。
王建军是天快黑才搭车回的县城,把厂子安排妥他算是放了心,同时也在感叹人性的丑陋。
自己本来还想带着大伙一块儿家致富,现在看难了。
目前林场的人不但不会跟着他干,不给他拆台就不错了,原因就是他打破了林场现有的平衡。
家家都吃苞米面子大咸菜,你天天吃肉就有罪,因为我闻到味儿会馋,但肉却在你家锅里。
开车的师傅跟王建军挺熟,见他闷闷不乐笑了。
“建军啊,好事多磨,啥事儿别往心里去,其实林场多数人都挺佩服你的,年龄不大有头脑而且真能赚到钱。”
王建军给司机师傅点上根烟没出声。
他现在的想法不想跟林场的人说,没啥意思。
这人转变思想得有个过程,从瞅你赚钱眼红憋气,到也想跟着你赚钱得一步步来。
现在他等于把老关家带起来了,赵霞和赵勇加上二丫,仨人一个月的收入都赶上林场工人一年挣的了。
看见人家赚钱后悔了你得等着,厂子现在不缺人。
徐帆一看他回来情绪有些异常,问明白咋回事儿哼了一声。
“我在林场插队三年,太知道农村人那点儿小心眼了,你信不信他们家家都有存货?就等你收不到榛子松子着急,好借机涨价。
你干活晒你台也是这个意思,除了想看你热闹,就是想逼你高价雇人,你让二爷把四婶和赵勇找来就对了,等我们高考完了都去帮忙,到那时候林场的人就该求你了。”
王建军笑了笑:“这都是小事儿,明天我就去集上收干果,县林业局也在跟我唱对台戏,我就不信他能把大集上的干果都收光了。”
到现在李辉和二丫也没给自己来信儿,他不知道县林业局是啥路子,要收这么多山货,不卖给铁路难道是卖到了外地?那对林场和周边的社员来说,倒是件好事了。
第二天去大集上转了一圈,王建军现了个怪事儿,大集入口就有个大牌子,写着县供销社山货收购点儿,可他看收来的山货并不多,而不远处就有不少卖核桃榛子的,并没卖给供销社。
收山货的是一男一女,王建军也不认识,凑到跟前问了一句:“大哥大姐,咱这榛子咋收啊?”
那女的看了他一眼:“看见边上那个筛子没,漏下去的榛子不要,干的一块钱一斤,不过得半个月以后,拿白条去供销社结账。”
王建军一愣:“收山货还打白条?”
那女的一翻白眼:“你卖不卖货?不卖货别在这儿捣乱,供销社以前收东西不也都打白条吗?现在不少生产队工分都打白条呢,这有啥新鲜的?”
王建军让人家撵走了,边往大集里走边琢磨,供销社收购价格倒是不低,但好像老农民买账的不多,估计是让白条子弄怕了。
现在经济刚有点复苏,可以说赚钱有点两极分化,脑瓜子好使的很可能一夜暴富,但不懂变通头脑僵化的,路却越走越窄。
就拿卖粮来说,往粮库卖个粮都得求人,要不然就给你定个二等。
通河县基本上都是大粮地,现在温饱倒是解决了,可顿顿苞米面窝头大碴子粥,肚子里那点儿油水都被刮干净了。
你没余钱生活用品副食品就买不起,所以卖点菜卖点山货,就成了老农民唯一的来钱道儿,就这你还给白条子?拿白条子去你供销社打酱油,你能卖不?
果然跟七道沟的宋大爷一唠,宋大爷呸了一声:“收山货打白条?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我这榛子松子又不烂,为啥要换张纸?擦屁股我都嫌硬。
现在家里还有生产队给打的白条呢,都三年了卖粮钱都没给上,我估计供销社就是玩空手套呢,可万一买货的也玩空手套呢?最后哭的不还是咱老农民?”
王建军点点头:“没想到现在老农民都学奸了,大爷你手里现在有多少货,我现钱杵,价格能便宜点不?”
六大麻袋榛子松子,王建军直接点现钱,把大集上的老客看得直眼热,当时就有好几个围了上来。
王建军挑好货收了两千多斤,价格比收林场家属的还便宜,用两辆马车拉着奔了小站林场。
宋大爷赶着车问道:“小子,你们林场不就有山货吗?你咋还来集上收?”
王建军苦笑了一下:“大爷你不知道,供销社是帮林业局收的山货,我们林场的山货有不少都卖给了供销社,好像也是给打的白条。
我就不明白了,是卖给供销社能多毛八分的,可万一这批货让人坑了,林业局也好供销社也好,拿啥兑现白条子?”
宋大爷哼一声:“要不咋说咱二老屯眼皮子浅呢?总觉得自己会算计,当初我在荒山上种榛子,满屯子人都说我不务正业,可现在种苞米不挣钱,满屯子就我自己能赚点外快,屯子里的人又眼红了。
现在我山坡上搭了个窝棚,家里人轮班看着,要不看着真有人上山偷,而且多数都是我们屯子的人,啥他妈乡里乡亲,你跟他一起受穷行,但凡你比他过得好点,他心里想的就是啥时候打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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