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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这个人平日里看什么事情都笑眯眯的,也不爱生气,但偶尔要是气上一回,心气没有几天下不来。还在气头上的谢律,约她在船上,就是为了把昨晚的“血债”让她“血偿”。
在哪里失利,就在哪里找回来,一向是谢律的人生圭臬。
卿卿不知道谢律答不答应,但她说了,她严肃认真地望着谢律道:“我说之前,有个问题。我敢问世子,对卿卿是什么态度,是觉得卿卿粗鄙之人有几分颜色,想要得到身子,得到了就可以放了卿卿,还是想要将卿卿收房。”
谢律早就算准了她有此一问,并没有直面回答,反而问:“卿卿觉得呢?”
卿卿直言不讳:“我以为,世子是第一种。”
谢律挑眉毛:“何以见得?”
卿卿沉定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强迫自己冷静,她才敢和谢律这样的人对峙,并没有一丝怯场。
“世子和魏国公主有婚约,虽然退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魏国要是知道世子收了房,只会认为,世子是故意折辱魏国公主,会引起一些麻烦,这对世子而言是不利的。”
谢律觉得她跟着自己久了,确实有了不小的长进。
他带着笑容,鼓励纵容一般地让她继续说下去。
卿卿也是来的路上自己琢磨的,不知道对或不对,卿卿硬起头皮接着道:“所以我斗胆猜测,世子只是想要卿卿的身子,既是这样,卿卿愿意。”
谢律绕了回去:“你的要求呢?”
卿卿知道谢律在谈判方面不可能差,他从来都不离主旨,卿卿也不能继续拐弯抹角,她抬起眸,认真地望着谢律,既不卑微,也不高亢:“我不想进世子的院子,一直住在我的红柿居。如果世子想找我,让那个小厮驱车来接我就是了,完事之后,我再回我的小院。”
谢律淡淡道:“你把事情弄得很麻烦。”
他略作皱眉:“在我院中不好么?你的那个红柿居,不过是陈慎之的遗产,前夫的产业你能要,我送你一座比红柿居更大数倍的别月斋,你不愿意要。”
卿卿咬唇:“那已经是我自己的院子。”
谢律不在末节上与她争辩,但是心头略感到不快。
卿卿见他不答,似乎并不准备答应,当然了,卿卿也不指望谢律立马就能答应,所以她还准备开其他的条件,普通的谢律都看不上,为表诚意,卿卿愿意这样在谢律的拿捏下,十年。
作为一个女子最宝贵的年华,卿卿愿意献出,只求不入谢律后宅。
等她二十六岁之后,卿卿就和他彻底绝交,她会另觅新的人生。
但谢律此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卿卿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谢律微微笑道:“你非要如此,可以。”
谢律道:“一段时间内,就这么办吧。”
卿卿心头一跳,眉心凝成了结:“一段时间?世子的意思是,一段时间之后呢?”
谢律睨她,漫不经心:“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之间,由你来主导?”
不等卿卿跳起来反驳,谢律忽然挑唇:“那个男人,被你送走了吧。”
“……”
你狠。
卿卿长抽了一口浊气,将自己气息喘匀,“世子,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扯上其他人。”
修严,那么好的修严,他应该恢复自由,去往他新的人生,不要再陷在泥淖里挣扎了。
谢律拿眼尾扫了一眼僵直背脊的卿卿,她的眸子笼罩着一层雾光,濛濛欲雨,谢律不耐烦女人哭,而且相处日久,卿卿从未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他突然有几分心浮气躁,急迫地要解决当下悬而未决的问题。
“卿卿,你得相信,不论你把那个男人送到哪里,我——”他顿了顿,笑道,“我说过的,他如何,我说了算,生与死,由我抉择。”
卿卿噗通一声,跪在了甲板上。
声音沉闷得连谢律也不禁回眸,她在河风里跪着,姿态岿然,又卑微地垂着面容,声音近乎祈求。
“世子你不要……动他。”
谢律笑着蹲下来,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迫她抬高视线,昨夜里她还婉娈承欢,任他予取予求,绽放得妖冶妩媚,此刻,这双杏眼倔强而清冷,虽然恳求,却傲然不肯服输。谢律骨子里的邪恶作祟,欺负一个小娘子竟有了快感,他薄唇掀动,问她:
“告诉我,昨夜里,你和他干了什么好事,嗯?”
卿卿怔了怔,她随即想到,谢律在淮安万人之上,手眼通天,他要她,如探囊取物,既已做出决定,如何会不安插眼线盯着自己?
昨夜里,她约了修严在船上,他看见了。
所以他现在约自己上船,是为了报复自己?
卿卿一想到这点,身子禁不住发抖。
好像这个秋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就算是这个季节卿卿泡在冷水里捉鱼,都没有此刻这般寒意彻骨。
卿卿哆嗦着被迫仰起脸看向谢律,在他温柔的逼视之下,身子抖着,艰难地道:“我和修严,已有夫妇之实。”
谢律掐着她的下颌骨,神色不辨喜怒,“你委身与他的时候,也会这样谈条件么?”
当然不会。
她和修严,是发乎于情,两情相悦,比不得谢律横刀夺爱,抢占民女。
她不答,谢律笑道:“我不介意做你第二,不对,算上陈慎之,得是第三个男人。”
他掐她下巴的手改为抚摸,轻拢住她脸颊旁侧的一绺青丝,为她拨弄到耳后,谢律用足了耐心,柔哄道:“卿卿,我想,我应该有几分喜欢你的。你乖一些,一段时间之后,若你听话,我带你回王府,见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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