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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鹰皆看向那巷口,只见一人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草茎,背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长丰巷。
长丰巷宅院大半空置,白日鲜少有人出没,狭路相逢,不止修严眉目沉凝,陈远道也是一怔。
这人谁,竟挡住自己去路?
他手臂上那只呆头雁,还敢瞪自己!
呵呵他这暴脾气,雁过拔毛,连路过的狗都得挨俩大嘴巴子,陈远道皱起眉头就斥道:“好狗不挡道!”
休要阻碍了他去见卿卿的脚步。
这多日不见,他就不信,卿卿就不寂寞,一点都不想起自个儿?
陈远道劈手就要赏赐海东青一记嘴巴子,修严侧身让开,唇角噙笑,陈远道扑了一空,又见到这个划烂脸的小白脸子竟对自己阴阳怪气,看他不给这个小白脸子一点教训看看。
修严低头,对海东青下了一句命令,海东青振翅而非,登时窜上高楼,陈远道只道这呆头雁吓得逃跑,气焰愈发嚣张,暗暗咒了一声:“小白脸子。”
那海东青却已俯冲下来,用雷霆之势,斜冲向陈远道的脑袋。
“唉哟——”
陈远道仰头跌到,脑袋被鹰嘴啄了一个大包,鲜血直流。
“你,你……这什么怪物?唉哟……”
陈远道捂着伤口不住哀嚎,修严从他身旁经过,唇边下压,笑意尽敛于折角,琥珀眸一瞬杀意凛冽,不怒而威。
陈远道气为之夺,如被扼住咽喉,眼珠凸出。
整个淮安,只有世子一人,豢养有玉爪猛禽,莫非,这只就是传闻中的海东青?难道面前之人——
修严漠然一哂,眼光斜掠过抱头痛哭的陈远道,未再停留,一臂擎了海东青,出长丰巷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陈远道,喜剧人,每次来都被打,还次次都要来。
谢律回到清芬居,煦景在天,晴丝腾挪,清芬居外华林蒙了薄绯的光泽,如玉般皎洁,谢律将海东青放飞,举步来到前堂。
一进门,便听下人传报,韶音公主在前堂春水厅等候,谢律弯腰垂眸,敛容来到春水厅,向母亲问安。
韶音公主侧坐在髹漆梨木圈椅上,手把茶盏,茶汤飘起一缕雾气,模糊了韶音公主容颜,她眼尾一挑,斜看谢律:“去哪儿了?”
谢律微笑来到母亲身旁,谄谀地要为母亲捏肩捶腿,韶音公主将他手拂开:“少来这套。”
谢律退下少许,淡笑道:“母妃记挂,孩儿与海东青游猎去了。”
儿大不由母,韶音公主根本不想管谢律平日里在做些什么,她也管不着,但他的婚事,一拖再拖,从年头议到年尾,再拖不得了,韶音公主想及早为谢律定下:“你和魏国公主的婚事,我看应该着急起来了,下个月便准备聘礼,让礼官一行人上魏国提亲。”
话音未落谢律修长的墨眉便打成了结,“母妃,孩儿也正要与你说此事。”
韶音公主很是意外,以往碰到这桩婚事,谢律避而不谈,能躲多远躲多远,萧子胥尾调微抬:“哦?”
谢律沉声道:“孩儿决定,放弃与魏国的婚约。”
萧子胥大怔,直至身旁女史过来添茶,萧子胥思绪回笼,她长身而起:“为何?”
谢律双手负后:“天下三分,魏国势力庞大,跨州连郡,横贯江北,老魏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为图谋霸业殒身不恤,现今小魏王自封为帝,南下图与淮安结盟,是为合力对抗西面渝国,一旦渝国覆灭,淮安唇亡齿寒。”
萧子胥不信:“突然改了态度,总不至于是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但要抗拒与魏国的婚事,可不容易。”
现在魏国和渝国都已占地为王,拥兵自立,仅剩盘踞江南的淮安,作为一家人,萧子胥和谢律都清楚,淮安王已经拟好国号,只是他行事瞻前顾后,走一步算三步,暂没有那个魄力祭出来。
谢律替母妃斟茶,令她就座,稍安勿躁。
萧子胥落座之后,心思仍起伏不定,她倒不是不同意谢律的说法,只是他这一番转变令萧子胥感到突兀,就怕他是为了一个什么女人,这些时日他行踪飘忽,总让萧子胥感到不安。
“修严,你得知道这事轻重,与魏国联姻,是两国之大事。”
谢律点头:“孩儿自然知晓,不瞒母妃,当初魏国遣人通信,问及孩儿生辰八字之事,孩儿便给的是假的八字。从一开始,我便从未想过迎娶魏国公主。魏国小皇帝以长姊为诱饵,图谋的不过是官谢两家联合抗渝,一旦事成,依官家的行事手段,狡兔死,走狗烹,谢氏不过弃子。”
萧子胥胸口怦怦直跳:“你觉得会是这样?”
依现在淮安的实力,也不需要惧怕魏国。
谢律笑道:“母妃,如果我们和官魏联姻,届时我们和渝国必然受到魏国挑拨,回头魏国以长江天险阻隔,北人不擅水战为由,作壁上观,讨伐渝国出力的只会是我们,鹬蚌相争,魏国得利。”
萧子胥不说话了,陷入沉思当中。
“那你,决定怎样?”
谢律捧起一盏茶,奉与母亲,萧子胥伸手接过。
谢律勾唇:“回绝官家媒人的事,还要请母妃出马。三个月之后,淮安自立陈国,这便表示,我们谢家拒不承认官氏正统。魏王官氏,为窃国之大奸。”
……
夹缬店的生意一般,但好歹成了几单,卿卿手头有了现钱,回红柿居路上,经过一家油酥店面时,她特意停了车,上店里买了一包金银焦炙荷花酥。
回到红柿居,大门的锁完好无损,锁头上斜插着一根竹枝,若谁用力推门,竹枝便会断落,现在竹枝形态依旧,可见没有任何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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