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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他醒没醒。
谢幼萝自是不敢扰了,便将东西交给白越,不料白越却道,“姑娘进去吧,爷说了,这汤还是趁热的喝,小的粗手粗脚的,做不来这等子细腻活。”
谢幼萝无法,只得跟了上去。
白越隔着门通报了一声,没多久便听裴珩道,“进来吧。”
过了一晚上,裴珩气色好了许多。
他也未躺着,披了件深色单衣,坐在桌前。
谢幼萝边打开食盒边道,“昨日到底是阿萝不对,叫您受了这么大的苦,今儿一早便做了这鸡汤,给三爷好好补补身子,就当是阿萝一点心意了。”
裴珩望了望她那双手,玉指纤纤,葱白细嫩,分明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才是,不想竟也是能染几丝烟火,见他不语,她咬咬唇,突然讨好地弯了弯眉眼,软声道,“做了近两个时辰,三爷合该尝尝不是?”
裴珩微微凝神,不再看她的手,接过白瓷碗,喝了几口,味儿有点偏咸,正想撂下汤匙,却见她捧着下巴,仰着一张小脸,眨巴着眼看自己,眼底微亮,隐隐几分期待,犹如一个等着打赏的孩子。
他轻轻摩挲着碗底,撂下汤匙,一口饮尽。
真真是咸的齁得慌。
谢幼萝眼巴巴看了会,终于听他道,“味儿不错。”
谢幼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作势要给他再盛上一碗,裴珩嘴角抽了抽,抬手在她肩上按了按,“本督今日胃口不大好,喝一碗便足了,剩下的留着,晚些时候本督再喝。”
许是喝了汤的缘故,他的手心滚烫滚烫的,谢幼萝叫他这一下按的微微颤了颤,一时间站了起来,又觉得自己反应过了些,面上讪讪的,道,“既如此,那阿萝便走了,三爷好生歇息吧。”
“去吧,”他顿了顿,又道,“你的亲事,本督已叫人着手办了。”
谢幼萝微愣,原以为他是玩笑话,敷衍自己,没成想竟是做真了,她点点头,依旧是那句话,“由三爷做主就是了。”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裴珩低眸看着那见了底的汤碗。
这时落地长屏后走出一人。
身量与裴珩一般长,面白如玉,一双丹凤眼,唇边拈着疏淡的笑,深色曳撒上金丝走线,百转千回后一只金蟒匍匐在胸前,“她是谁?”
裴珩起身躺回榻上,微微屈腿,“老四媳妇。”说完拧了拧眉,又道,“和离了的。”
第2o章烹茶
裴珩养伤这段日子,时隔几日便有人上门来看他。
他是朝中重臣,便是病着也是极忙的。
谢幼萝打从那日送了鸡汤后,便是未再去了,一来是怕扰了他处理公事,二来那日她离开时,他再次说起自己的亲事,话里之意是在提点自己的身份,如此她若是再去,怕是叫人看了说闲话,她自是不打紧,裴珩未曾嫁娶过,总不好坏了他的名声。
时间过得快,转眼便是阳春三月,天儿也转暖了。
裴珩的伤早已痊愈,近来事多,早出晚归,好似也忘了府中还住了谢幼萝这么一人。
这日入了夜,裴珩打宫中回来,便去了书房,白越跟在后头,总觉着有些许不对劲。
见男人坐在案前,单手摁在额上,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越一旁看了会子,挪眼瞬间瞧见挂在壁上的东西,他走过去,将那东西取了下来。
拿袖子擦着,嘴里道,“爷,府里的丫鬟做事愈的马虎了,瞧这东西都落灰了。”他擦完,轻轻抖了抖衣袖,凑到裴珩跟前,笑道,“那晚没看清,这会擦了灰,这明火映着,仔细一瞧,小的竟觉得,这张面具,虽是狐狸面,但这五官却像极了谢姑娘,尤其是着双眼。”
裴珩闻言,抬了抬眼,伸了手去,拿了面具在手中,指尖划过右眼眼尾下的一颗泪痣。
原是养伤的那段日子,以为这人是会天天往自己这边跑的,毕竟自己那伤也是因着她而加重的,不想这人从那日送来鸡汤之后便再未过来,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伤好之后,又忙着旁的事,眼下得了空,经白越这么一说,才觉已有些日子没见着她,男人将面具扣在桌面上,道,“她近来在做些什么?”
白越道,“小的听说姑娘前阵子寻陈管事要了针线布匹,之后的日子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的想是不是因为爷说要给她做主,寻门亲事,她便准备起婚的衣裳了,小的听说这民间女子都是自个绣嫁衣的。”
裴珩脸上微僵,不轻不重地晲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白越摸摸头,“小的都是道听途说。”
裴珩靠回圈椅上,语气微慵懒,“画师可请好了?”
白越愣了愣,这三爷的反应跟他想的不一样,还以为他会不高兴呢,结果竟一本正经地问画师的事,要他说,还找什么画师,寻什么良人,他的爷可不正合适么?男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显然他这爷是没这么想,白越摇摇头,道,“小的派人去寻了,明儿应是有答复了。”
裴珩起身,抚了抚衣袖,话儿一转,又叮嘱他,“过阵子便是6先生生辰,你备些礼,之后本督要亲自往凉州走一趟。”
“爷确定要亲自去么?”
裴珩点点头,出了书房,虽说是到了春天,这晚上依旧是寒意深深,他进了府中园子,脚下顿了顿,望着遥遥无尽的夜,分外的冷清,想起不知是哪日,谢幼萝说他这园子太过冷清,合该好好布置一番才不浪费了这处好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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