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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开!”拉克洛斯说。
“真可怕!”钻石伊尔德叫道。
“你给我闭嘴!”拉克洛斯说。这个小个子,曾经是那么害怕大人物和富人们,现在似乎一点也不怕了。
那位警官身强力壮,高大魁梧,他用身体撞门——一次,两次。第三次时门弹开了,警官收不住脚,撞进了房间里。我们紧随其后。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房间,有半圆形的落地窗。钻石伊尔德只跨进房间一只脚,就发出一声惊叫,仰身后跌。我跃上前,刚好还来得及接住她。她晕厥了,如果她不是晕过去了,那就是她表演得完美无缺。她沉重地吊在我的胳臂上。我把她放到地上。
“该死的!”拉克洛斯说。
来自米兰的那个护士安娜,那个健壮、高大同时又显得颇有母性感的女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她穿着她的白色工作服,但那服装已不再是白的,安娜看上去也不再像个母亲了。她的头歪在一侧,眼睛盯着天花板,嘴大张着。白色工作服上部浸满了血。一把匕首的柄从她的胸膛里竖出来,在心脏一侧。
62
半小时后凶杀科的专家们赶到了。和他们一起来的有矮个子法医韦农大夫和缉税官克斯勒。克斯勒给“卡尔顿”酒店打了电话,问有没有给他的留言。中心分局的人告诉他,他应该来这儿。克斯勒望着那位死去的护士,打了个寒噤。
“这是谁干的?”
拉克洛斯向他简短地介绍了这天上午的事情,现在回答说:“某个在她有可能开口之前想让她闭嘴的人,因为现在那个阿尔及利亚人已经讲话了。”
“可凶手怎么会知道,阿尔及利亚人开口了呢?”
“这他可以推测。他可能看到了那场大搜捕。我们那里还要审讯。他因此有足够的时间。”我说。
“那个阿尔及利亚人,”缉税官沉思着说“我一上午跟马尔科姆-托威尔在网球场上,把他像个橙子似的榨尽了,询问他跟基尔伍德的生意往来,询问所有这些人的生意往来——我们也讲到了基尔伍德喊的那个博卡的阿尔及利亚人。托威尔说,这纯粹是醉话,生活中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阿尔及利亚人。慈悲的上帝,现在还是有他。基尔伍德那个醉鬼,他讲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拉克洛斯不高兴地说“因此他才被害了。因为有人害怕他会公布出更多的实情来。正是出于同样的理由,这位护士现在也被害了。”
凶杀组的人员来回走动,给尸体拍照,将石墨灰洒在家具上,寻找痕迹。他们处理完了尸体,这会儿是那个韦农大夫在检查它。
“我无论如何不想催您,大夫,”拉克洛斯说“可您是不是有了差不多的想象,这会是何时发生的呢?”
“当然没有,乖乖。”韦农说,低笑一声。
“大概?”
“尸体已开始发硬了。现在是几点?十六点三十分。那好吧,乖乖,因为是您问,我就随便说说:这个女人不是在十点以前,也不是在十二点以后被杀的。”
“您瞧,时间足够。”拉克洛斯对克斯勒说。
我说:“可她的房门锁着。我们没能找到钥匙。”
“那就是凶手带走了它。或者是女凶手。在这个案子里,我料想什么都有可能。”鲁瑟尔说。
“好极了。凶手怎么进到屋里来的呢?恰恰是在这么一座房子里?”我问。
“这我不知道,”鲁瑟尔说“也许他原本就在这屋子里。”
“一位员工?”克斯勒问。
“比如说,或者是钻石伊尔德。”
“为什么”我刚开口又打住了。
“对呀,”拉克洛斯说,沉思地点点头“您刚刚也问过:为什么不可能是钻石伊尔德呢?对不对?您瞧。为什么她就不可能是女凶手呢?她能跑,这我们已看到了,她没病得那么重,匕首也是屋子里的,这我们现在知道了。”
警官们发现,凶器插在楼梯间墙上一把精制的古典刀鞘里。
“指纹怎么样?”鲁瑟尔问鉴定科的一个人。
他耸耸肩。
“当然有很多死者的,以及一大堆别人的。有可能是女佣、仆人或屋子里其他什么人的。我们先得一一查验。”
“该死,”拉克洛斯说“我感觉到,这又是一桩基尔伍德式的案子。”
放我们进屋来的那个仆人走进来。
“对不起,我的先生们,夫人感觉非常不舒服,让我问问,警医先生可不可以给她看看。她自己的医生半小时后才能来。”
“当然,小家伙,当然,”韦农开心地说“善良的大夫叔叔来了。我马上就回来,先生们。”他向门口走去。
“也请卢卡斯先生一起去夫人那儿。”仆人说。
“我?”我吃惊地问。
“夫人亲口要求的。”
我们俩下楼去钻石伊尔德那儿。她躺在洛可可式的床上,不停地摇摆着头。她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被子。这里也摆放着许多花,气味令人迷醉。当韦农给钻石伊尔德检查时,我透过放下的百叶窗的缝隙俯瞰花圃,回想起我头一次来这房子后离开时的情形。泽贝格一直把我送到那辆奇怪的吉普车那儿,我转过身来,抬头望墙上。那时我看到了一扇窗户,一定是那一扇,在那扇窗户的窗玻璃上贴着两张脸——钻石伊尔德的脸和护士安娜的脸。当她们感觉到被人观察时,她们将原先撩起的窗帘马上放下了。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从两张人脸上看到过如此赤裸裸的害怕。钻石伊尔德害怕什么?我揣测。护士害怕什么?钻石伊尔德现在也有生命危险吗?如果她分担了这一恐惧,那么她就是有生命危险,我想。不,这不对。这恐惧也可能只对两个人当中的一个是致命的。可我对此肯定吗?
我听到韦农讲话,向床上望过去。
“一切正常,只是惊吓。我的尊敬的同事给您开了非常好的镇静药丸。我要求您在他来之前服两粒”他扶起伊尔德的头,将那杯水端到她的唇边。她从杯子里喝水,好不容易才咽下他给她的药。“好了,这下您会看到,您在几分钟后就会好些了,夫人。”
“安娜为什么被害?”钻石伊尔德低声问。躺在床上的她又在长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针织小外套。还有首饰。
“这我们还不知道。您有怀疑对象吗?”韦农问。
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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