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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警车呼啸着出了北平警察局,卷起无数风雪。
避在一边的乔五德将自行车挪了回来,嘟囔着骂道:“他娘的,这么厚的雪还开这么快,也不怕撞电线杆子上!撞死了你们没什么,要是停了电可就麻烦了。”
“咱们怎么不能也要一辆警车?”杨登欢在乔五德身后说道。
“要车?美死你!有辆自行车就不错了,得亏我和你一起来,要不然你连自行车都没有。”乔五德骑上了车子,又冲着杨登欢说道:“快点上来!”
杨登欢不情愿地坐上自行车,乔五德歪歪扭扭地蹬着车子,出了警察局,拐上内务府大街,朝着前门大街柳条胡同方向骑过去。
柳条胡同。
乔五德和杨登欢在胡同口放好自行车,步行进了胡同。
四九城胡同多,素有“大胡同三百六,小胡同赛牛毛”的说法。
胡同属于蒙语,意思就是街道。北平城的胡同大多窄小狭仄,但是柳条胡同却十分宽阔,至少能容两辆人力车交错而过。
进了胡同两个人就看见一个大杂院附近围了不少人,院子前后各拉了一条长绳,几个巡警在维持秩序。
一个歪戴着帽子,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警服,非常不得体,嘴里叼着半截烟头,脖子后面的衣领中还插着一条警棍,无论从何处来都十分别扭的巡警正在那里给周围居民训话。
“不是不让你们过,我们这是在办案!你们要是打这过,破坏了现场怎么办?该绕一圈就去绕一圈,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我告诉你们,甭在这跟我这起腻,把我给惹急了,我认识你们……”说着话,一指脖子后面地警棍说道:“我认识你们,我这条警棍可不认识你们!”
乔五德看见这二愣子巡警就想笑,和杨登欢快步走过去挤进人群,撩开绳子,就要进去。
杨登欢和乔五德两个人穿的都是便服,跟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一名警察见状想上前阻拦,乔五德冲着里面那位大放厥词的警察招呼道:“罗三快,涨行市了哈!都能训话了。”
那名警察回头,一眼瞅见乔五德,连忙笑道:“哎呦,乔组长,您亲自来了?”
“罗三快?”杨登欢笑了一下,这名字有点意思。
“这是他们夸我‘手快,眼快和腿快’,所以起了个外号罗三快。”罗三快虽然不认识杨登欢,但是既然跟着乔五德一起来,定然是侦缉二处的探员,自己态度谦恭一点准没错。
“我怎么听说你是‘收钱快,溜得快,还有干那个也挺快’,这么一个罗三快啊。”乔五德笑着开罗三快的玩笑。
杨登欢趁着两个人贫嘴时候,四顾打量四周环境,嘴唇间渐渐扯起一丝笑意。
不知为什么,自从穿越之后,杨登欢眼光特别敏锐,一般人没有看到的蛛丝马迹,他总是能够轻松的看到,而且脑子好像也变得聪明,往往一些细节落入杨登欢眼里,立刻会产生相应的推理答案,有时候就连杨登欢也搞不清楚什么原因。
难道这些就是穿越者的buff?
罗三快还算是有能力,现场保护地很好,甚至地上多余的脚印都没有。
昨天几乎下了一夜的雪,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停,雪地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这是一座四合院,五级台阶,高高的门槛,门两边的雕花石鼓,都显示着这家主人曾经的显赫。
很明显,现在已经破败了,四合院现在也成了大杂院,红漆的大门油漆驳落,如果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正对着大门的照壁也因为碍事被院里住户给拆了。
院墙西侧,有几道车辙印迹,或深或浅,车辙前面,是一片凌乱地马蹄印。
杨登欢走过去仔细看,积雪很厚,他甚至能够看清楚马蹄铁的印花。
看完地上马蹄印迹,杨登欢又看向破旧的院墙,上面瘢痕累累,尽显岁月的沧桑。
顺着马蹄印,杨登欢目光朝前望去,两排脚印,从院墙西侧一直延伸到大杂院中。
杨登欢跟着脚印,进了大杂院,院子里依然几个警察,拉了挂有黄布条的长绳,拦着居民不让出门,南侧第二间厢房,不时有警察进出,不用问,这里就是凶案现场。
进了房间,里面陈设简单,一桌一炕,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家具。
桌子靠墙,尸体趴在桌上,一手伏案,一手软软地揣在身侧,面孔歪斜,正冲着屋门,满脸惊恐神色。
死者一袭崭新蓝布长袍,脚下穿着一双新皮鞋,鞋帮上印有“h.s”两个英文字母。
桌子上一盏油灯,已然油尽灯枯。几盘酒菜,两只酒杯,散落着许多烟灰,但是却未见烟头。
由于昨夜下了雪,所以地板上留有许多鞋印,错综复杂,鞋印交错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几个警察在屋里忙碌,有的在画图,有的在收取证物,一个中等身材,戴着一顶礼帽,身穿黑色风衣的中年人,叼着香烟,站在角落。
乔五德一进门,先看到了这位中年人,连忙笑着打招呼:“秦科长,亲自来了?”
秦科长正在思索,猛然听到有人说话,抬头望过去,见是乔五德,也笑着招呼:“老乔,怎么是你?老钱呢?”
“我们队长忙啊!”乔五德笑道。
“忙个屁!我还不知道他!”秦科长不以为然。
“我能去看看吗?”杨登欢小声地问道。
“去吧,去吧。别弄乱就行,估计法医还没来的吧。”乔五德笑眯眯地说道。
“没有!这些老爷们,个个都跟诸葛亮似的!难请着呢!”秦科长冷笑了一下说道。
杨登欢先在屋内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这才朝着桌边走过去,拿起酒杯轻轻一闻,不动声色地放了下去,随后拉起死者垂在身侧的右手,长衫袖子滑落,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衣袖口。
杨登欢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将死者右手放了下去。
“死者是谁知道吗?”那边乔五德问秦科长。
“不知道啊!这案子待会儿我跟你说,透着那个邪性!”秦科长递给乔五德一根香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
“虽然我不知道死者是谁,但是我却知道凶手是谁!”杨登欢突然说道。
乔五德和秦科长都是一愣,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杨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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