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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ts（第2页）

“这是她曾经的房间。”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困惑，埃德蒙说道。林夜转过身来看他，他耸耸肩。“我只有这一间客房。”

“好吧。”林夜把行李放到地上。“我要在这住多久？”

埃德蒙沉默了半晌。“你先住着，之后再说。”

“埃德，你曾经真的像奥德丽说的那样，精密地像个机器人吗？”林夜半信半疑。“我怎么觉得你给人感觉……这么不靠谱？”

“这次拉你来，完全是冲动之举。没有计划，没考虑过将来怎么办。”埃德蒙轻叹一声。“我和十年前不一样了。”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想发掘你，会提前规划好你的档期和试镜，拟定经纪人合同，替你找好租房、打工，安排你上必要的表演课或形体课。当你的脚踏上好莱坞土地的刹那，我就要催着你工作了。”

林夜打了个寒噤。

“赶紧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埃德蒙拍拍他的背。

……

第二天一早，埃德蒙便与林夜分头行动。林夜出去熟悉周边环境，购置生活用品。埃德蒙去为他联系可能的试镜。

因为走得匆忙，很多东西来不及打包。林夜弃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决定搬来以后另行购置。他虽然体质特殊，生活还算比较简朴。除了必须的束胸和棉条，其他方面和一个男性区别不大。顶多使用一些平价的防晒霜和洁面乳。

当然，最重要的是抗激素药物。但埃德蒙在假设他以后会出名的情况下，不让他随便找外面的医生开药方。多一个人知道他的特殊体质，都会让他以后的公关多一分麻烦。

在埃德蒙的计划中，他的双性身份必须在“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地点，以“合适”的方式向大众公布。要保证“软着陆”，而不是自由俯冲，惊掉天下人的下巴。

幸好他提前开了三个月的药，还能顶一阵子。埃德蒙说会为他联系可以信赖的医生为他开处方。

虽然下腹还是隐隐作痛，已经比昨晚好太多了。林夜悠闲地在周边地区逛了一圈，见到了不少出街的豪车和保姆车。可惜这些车的玻璃都贴着防透膜，有些干脆从外面看就是纯黑的，完全看不清里面是谁。

林夜走在路上，遇到好几个人来搭讪，问他要不要做模特。倒是便利店的工作人员对他的脸完全免疫，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还有些微妙的鄙夷——以为又是一个想来傍大款的。

当然物价也高得吓人。所幸林夜几年也零零碎碎存下了小十万刀。既然埃德蒙不收他房租，还能撑很长一段时间。

林夜逛到中午，在Publix买了几份速食沙拉带回家中，一边吃饭一边完成自己的第二个任务——在演员工会（ScreenActorGuild，简称SAG）的官方网站注册演员信息。

如果说如今的好莱坞比三十年前有什么进步的地方，就是彻底实现了无纸化办公。好莱坞漂们不必再像曾经那样去各个剧组漫天投递纸质简历了，只需要提供一个演员工会的ID号（SA-ID）即可。和领英的作用差不多。

林夜曾经来到百老汇时也有一份简历，如今四年过去，他的简历也丰富了很多。当然，最大的变化是右上角那张胖头照成了一个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老实说，他的简历比起一个普通的好莱坞漂已经算豪华了。四年的百老汇经历让他有底气称自己是一个成熟的戏剧演员，尽管是第一次来好莱坞。

而且有埃德蒙的人脉在，联系到几个试镜也只是时间问题。即使他曾经人人喊打，已经过去十年了，肯定还有很多老朋友愿意给他面子。自己的路应该会比普通的好莱坞漂顺利不少。

——林夜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下午，埃德蒙回来了，脸色无比难看。

“情况有变。”他说。“我见了好几个老朋友，他们都不怎么乐观。”

“什么意思？”林夜心直往下沉。

“他们说很多厂商和制片人还记得我的事。”埃德蒙说。“他们害怕如果给我角色，资方会怪罪下来。”

“我不明白。”林夜说。“你是经纪人，又不是演员。试镜的是我，又不是你。”

“他们说，玛利亚的影响力太大了。”埃德蒙艰难地说。“万一我的事情曝光出去，会给所有人的声誉带来重大的打击。”

“当然了，最核心的原因还是……”埃德蒙冷笑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没人会买我的面子了。”

“所以，你使劲浑身解数把我拉上贼船，现在告诉我船要沉了。”林夜默默看了他半晌后说道。“从理性人角度，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把你炒了？”

“不只是这样。”埃德蒙面无表情，看上去非常沮丧。“奥德丽那个碧池把你跟了我的事情传出去了，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好多导演和制片人都知道了。”

“即使你炒了我，以后的路也会非常难走。”他用愧疚的目光看着林夜。“人们会审视你，用更高的标准要求你，将你和玛利亚相比较。如果你达不到标准，他们就会嘲笑你，贬低你，迫不及待看你的笑话。”

林夜怔了一会。“如果我假装不认识你呢？反正他们又认不得我的脸。”

“黑发蓝眼，中性美。”埃德蒙扫了他一眼。“你显眼得很。”

林夜挠了挠头。“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说是办法，也不算是办法。”埃德蒙想了想。“好莱坞，有一群商人，一群工匠和一群疯子。”

“商人不会给你好脸色。如果有一天我的丑闻曝光，你又是我发掘的人……我身上埋了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爆炸后一定会牵连到你。”

“至于工匠，他们也对你不会有好脸色。他们是商人的附庸，因为商人给他们开工资。”

“然而。”埃德蒙的身子坐直了。“好莱坞的风向标，始终是那群疯子。”

“疯子们会用审视的，质疑的目光看着你。他们会将你和玛利亚相比较。一旦你表现得让他们不满意，就会瞬间被贴上‘平庸’的标签，从此在好莱坞前途渺茫。”

“但如果你成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埃德蒙眼皮缓缓抬起来，瞳孔向上看着林夜。

“那么无论多高的山，你都能翻过去。商人会向你抛来大把大把的钞票，工匠们也会对你露出谄媚的笑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你的性别也无须在意，只会为你的传奇性再添一分筹码。”

“那么……”林夜一挑眉。“怎么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你必须要演得很好，好得疯狂。”埃德蒙一字一顿。“让疯子们都觉得你他妈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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