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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第1页）

第10章

老板心情极差，小郭不敢多问，蹑手蹑脚拿来工具把碎瓷碴收拾走了，又从外间屋的柜子里拿出个新白瓷杯刷干净摆上。这东西平常是招待客人用的，大多也没人使用，不过摆个样子而已，若是少了一个实在不美观。

“小郭，你给王祖民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我有事找他。”总算李运封脸色逐渐缓和下来，语气也不那么愤怒了。

“好的李县长。”小郭急速回到外间屋，抓起桌上的电话机联系通了组织部长王祖民，把李运封叫他的事情转达过去。

王祖民心里这个腹诽，李运封性子太急，市里不过让他暂时主持全县工作，就连代理县委书记都没提及，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插手县委的事情，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

像县纪委、县政法委、组织部、宣传部这些都是县委的组成部门，是由县委书记管辖的。李运封是县委副书记、县长，在党务方面，没有管理权利，只有政府那一块才是他的一亩三分地。

历来都是书记管党务和人事，县长管政府和财政，各有所属各管一摊，互不干涉。遇到人事任免或者重要决策，上常委会之前，书记和县长事先要通气，统一意见。这些虽然没有写进党章或者宪法里，不过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算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惯例。

李运封急于插手县委事宜，若是重大问题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秦天啸这么一个小副科级他都不放过，以此立威，王祖民不仅直摇头，暗道：“成不了大气候！”

他收拾好东西，坐车直奔县政府大院。甘平县委和县政府是分属办公，主要是县里财政紧张，拿不出钱来盖一栋大高楼。一个贫困县，真要是盖了豪华办公大楼，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一旦曝光，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么。

好在县委离县政府没多远，坐车不过五分钟的路程。王祖民大步流星赶到李运封办公室，必然经过外间屋，看到小郭，递给他一支烟低声问道：“李县长的情绪怎么样？”

小郭双手接过香烟没有抽而是放在桌子上，苦笑的轻轻摇了摇头，王祖民便猜到李运封火急火燎找他来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进入李运封办公室，他只是冲王祖民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王祖民坐在他对面。

等小郭沏好茶退出后，李运封身体往后靠在老板椅上，面色平静的对他说道：“祖民部长，我让你们组织部尽快拿出个处理秦天啸的结果，现在弄得怎么样了？”

“这个……”王祖民略微沉吟道：“本着治病救人原则，准备让他在老干部局党委会上做个深刻检讨，下不为例。”

“什么？”李运封稀疏的眉毛忽然紧皱在一起，脸顿时拉下来，口气也很生硬，“他目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你们就给他一个小小的检讨处理，那么我问你，以后大家都可以不用来上班了，不正常工作了，整个县委唱空城计，这个责任是你负还是我来负，党的威信，组织原则，该往哪里放？”

到底是碍于王祖民的身份，李运封这次没有拍桌子，可是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也和拍桌子没有两样了。

“李县长，以你的意思呢……”王祖民没有被李运封气愤以及的模样吓到，平静如水的面视着他。

“什么叫我的意思？”李运封尽量压制住火气，不过内心里已经是怒火烧胸膛了，尤其又看到王祖民大有没把他当回事儿，更是差点气抽了。

先是林暮替秦天啸求情，紧接着，和自己私交还算不错的钱云文也来凑热闹，现在王祖民又是这番态度，说明什么？倒不是秦天啸有啥通天本领，而是他李运封难以服众。

原本李运封对秦天啸没什么是非恩怨，一个小小副科级干部，还进入不了他的法眼，之所以处理他，就是想给自己扬威立万，为下一步登顶县委书记宝座，提前进入角色。

万万想不到，效果却大相径庭，威没树立上，反倒威望大跌，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赔了老婆又折兵。

李运封接茬说道：“我让你们组织部门出意见，你反倒问起我来了，我又不是组织部长。”

王祖民两手一摊，无奈说：“我给出的意见你又不同意，那我只好请李县长亲自发话，我们执行好了。”

摆明了，李运封是重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上，人家王祖民以柔克刚，玩起了太极。

看来，他不表明态度是不行了，李运封抓起桌上的中华烟，让都没让王祖民，自顾点燃一支，狠吸几口这才说：“我的意见是，停职三个月以观后效，并且全县通报，在电视台要播放，要让老百姓看到我们党对违纪分子绝不袒护绝不姑息的决心。”

停职处理已经算是很重了，还要全县通报批评，这等于是让秦天啸把脸丢的一干二净，彻底丢到姥姥家去了。

“李县长，是不是处理的有些重了，秦天啸不就是因个人原因没有准时上班吗，犯不着上纲上线吧。”

李运封看出来，王祖民有袒护秦天啸的嫌疑，也不跟他废话，大手一挥直接决定道：“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尽快落实施行，我希望今晚的甘平新闻里，就能看到这条消息。”然后端起茶杯吹口气，做了个端茶送客的举动。

王祖民郁闷的走出县政府大院，想了想，在车里拨了一个电话，悉心求教……

大约半个小时后，秦天啸驱车回到甘平县，并没有直接回单位，更没有找李运封检讨。

在车上他仔细思量，就猜出缘由，李运封本来拿他立威，现在又有林暮和钱云文主动示好帮他求情，结果事与愿违，反而更加激怒了李运封，自己此时送上门去，除了挨一顿臭骂，起不到任何作用。

至于杨绵纯那里，一想起那张狗仗人势的脸，秦天啸才懒得面对呢。

这个李运封，想当县委书记的心情太迫切了，正式任命还没下来，就插手县委事务，难以服众。反倒林暮和钱云文这么做，讨好了他，却得罪了李运封，这也是他不同意金晟也参与其中找李运封的原因。

看着吧，甘平县真不平静啊。

他没回单位也没回家，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昨天就来过的那个农家院，不同的是，等候他的除了季天厚还有金晟。

三人都是老熟人，也少了繁缛末节的客套，落座后，季天厚首先问起关于秦天啸受处分的事情。

秦天啸便把自己的分析讲出来，他说的头头是道，季天厚频频点头，金晟笑而不语。最后，金晟夸赞秦天啸头脑清晰，和他想法一致，这个节骨眼上，低调不发声是最好的应付办法。

后来，秦天啸又主动说出他在省城的遭遇，尤其讲到水庆章突发心脏病住院时，季天厚和金晟全都屏住呼吸，紧张劲一点不次于水亭亭。

毕竟，这俩人都把自己的仕途前景绑在了秦天啸和水庆章身上，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太不利了。

好在听说水庆章没事，恢复很好，这二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特别知道是秦天啸救了水庆章一命，心中大为快活，为此还一同干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季天厚提议道：“水书记住院，咱们用不用去看看？”

金晟却摆了摆手，给出不同意见，“没听天啸说，水亭亭不想消息外传，估计也是水书记的意思，咱们就别不知好歹往上凑了。去看可以，但绝不是现在。”

到底是金晟水平高，眼光和格局看得长远和透彻。此时已是酒过三巡，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三人又干了一杯酒，秦天啸便想着把燕游山疗养院的事情定下来。

之所以把水亭亭嘱咐他的事泄露给这二位，一来和自己关系不错，二来有些事情需要季天厚去办，也要求助于金晟出面。况且，水庆章住院这事根本瞒不住，瞒过了广南官员干部，省委政研室必定要知道，这是起码的程序。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家喻户晓的。

不成想，他还开头说呢，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手机号熟悉，竟是几个月没联系的韩茵，她找自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