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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术的法术名为厌胜之术,施法不叫下咒,而是叫下厌,害人的叫恶厌,帮人的叫好厌,这命厌顾名思义便是以自己性命所下的厌,用毛师傅的话来说,鲁班门人虽然在三教之外却也是在因果之中,门人们施法害人也并非那么简单,只要是施法害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厌术用的越狠,自己付出的代价就越多,这有点类似于反噬,所以木匠们不被得罪的太狠逼的太急也不会乱用鲁班术去害人。而命厌便是鲁班术中最狠的术,等同于施法的人用自己的命去下了一个诅咒,蝼蚁尚且偷生,谁都会怕死,如果一个人都逼的一个木匠用命去诅咒你,那定然是血海深仇。
太爷爷一听这个心里也怵得慌,他慌忙问道“这命厌真的解不了?”
毛师傅摇了摇头道“难如登天。”
太爷爷现在都想一棍子把吴管家给打死,自己也是穷苦出身家之后多做善事广结善缘,虽然小节有过大节却无亏,可是底下这帮狗仗人势的却是做出了欺男霸女的行当,但是再一想根源却也在自己,不是自己色迷心窍看上了那唱戏的小春棠,底下人费尽心思也是为了讨自己欢心。
太爷爷叹了口气道“毛师傅,郭家最近鸡犬不宁杂事横生,莫不是就是被这厌胜之术所折磨。”
毛师傅意味深长的看了太爷爷一眼道“郭老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一开始只当那祖坟里的风水局便是同门中人下的最狠的厌,可是那个厌却是远未达到命厌的级别,命厌,完全是以命换命,他死一人,你郭家要死三人,我这同门对你所下的厌,是先要你家破,再要你人亡。”
太爷爷叹了口气道“哎,如此看来也是郭某咎由自取了,虽然被诅咒之人是我,可是转念想之,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是换做是我说不定也会拼个鱼死网破,毛师傅,烦请你救郭某一命,若是郭某平安度过此劫,定然散尽家财救济百姓,往后余生只为赎罪。”
毛师傅摇了摇头道“走吧,去那人家里看看再说。”
毛师傅一向是意气风,这次面对命厌摇头叹气,太爷爷便知道这个命厌定然是十分棘手,不过他现在也只能如同是溺水之人死死地抓住毛师傅这根儿救命稻草,听了毛师傅的话,太爷爷立马让人备上厚礼跟着毛师傅一起前往那个小木匠家里,那家人姓张,家境十分贫寒,那张木匠从小亡父是母亲一手带大,张木匠上吊死后母亲哭瞎了眼,靠着在附近乞讨为生,太爷爷几人到了张家之后,那老太太瞎了眼不知是何人来访,而太爷爷则是走了过去噗通一声给老太太跪了下来自报家门诉说自己往日的过错。
老太太一听来人是太爷爷,立马变了脸,一口吐沫吐在了太爷爷的脸上,骂的太爷爷那是狗血喷头,左右邻居听到动静过来,邻居们知道是太爷爷逼死了那张家小子,一个个也是对太爷爷指指点点,最后老太太更是激动的要拉着太爷爷同归于尽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太爷爷等人没有办法只能灰头土脸的落荒而逃。
钱谁都缺。太爷爷想在这个时候用钱来弥补一下过错,可是老太太心都死了,如何得偿?
从张家走出来之后,毛师傅说道“这张木匠年纪轻轻,就算是入了鲁班门也定然不会命厌这等法子,定然是有人传授给他,吴管家,我听你说这张木匠是拜师在陈老师傅的门下,跟郭老爷算是同门弟子?”
吴管家道“正是。”
毛师傅道“看来这陈老师傅也是位能人,想必张木匠的法子都是从陈老师傅那里得来的,走吧,入山得见庙,见庙得拜佛,我既然来了洛阳施法,也当去陈老师傅山头拜会。”
太爷爷道“我之前倒是听陈老师傅说过木工的厌胜之法,可是陈老爷子说他只是听说过,并不会这些。”
毛师傅叹了口气道“那是陈老师傅不想教你们,哎,入了鲁班门的,总不想自己的门生亲人再进来,五弊三缺倒是其次,有些东西会了未必是好事,不然祖师爷也不会给这法术起名叫缺一门了,走吧,去找陈老师傅拜会拜会。”
几人调转马头前往陈老爷子家里,木匠虽然是粗鄙的活计,终究是门活命的手艺,学会了艺不压身,哪怕是木匠拜师也要磕头端茶守足了规矩,前面说过木匠学会手艺之后要白给师父干三年,这才算是了却了那段师徒缘分,可是人情社会,哪怕看似是偿还了师父的恩情,但是这师徒缘分却是伴随人的一生,太爷爷家之后也让家里人尽量用陈老师傅的人去做工,正是这份情面在此。所以毛师傅一说张木匠对自己下的厌是陈老师傅传授的,太爷爷心里多少也有些委屈。
到了陈老师傅家里之后,陈家的人大多都认得太爷爷,特别是陈老师傅的女儿陈小兰,陈小兰生的并不好看,个子不高,陈老师傅无子,从小就把这个陈小兰当成儿子养,这陈小兰干活十分麻利像个汉子,长的也粗壮一些一看就是干活儿的好手,当时太爷爷学艺的时候师兄弟们白天把陈小兰当成大师姐,晚上的时候开荤段子没少拿陈小兰调笑,毕竟都是血气方刚没见过女人的汉子,经常开的玩笑便是谁要是娶了陈小兰入了赘便能继承陈家的家业,后来果真有一个模样周正的师兄入了陈小兰的眼入了陈家的赘大家也都断了念想。
陈小兰当时还是个年方二八的小姑娘,现在却成了一个中年妇女,体态越的丰腴了,见到太爷爷过来,陈小兰热心的打了招呼道“郭老爷,哪股风把您这位大老爷吹到家里来了。”
太爷爷无心玩笑,道“小兰师姐,这些年郭某忙碌无暇过来探望,是郭某之错,叙旧之事改日再说,今日我有要事来找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难得您有这份心,爹年轻时候出了大力,这些年身子老不好,早做不了工了,你看这都快晌午了还在床上躺着,我这就进屋去叫他。”陈小兰道。
陈小兰做事麻利,立马进屋请陈老师傅,结果不需片刻之后陈小兰回来了,脸上也带着委屈,他道“爹说他不愿意见你,哎,人老了就犯糊涂郭老爷您别往心里去,这些年虽然您没来过,郭家没少照顾老陈家,师姐心里记着这份情呢,谁人不说你财了不忘本?”
太爷爷摇头叹气,对陈小兰道“师姐,您去告诉师父一声,就说泰来知道错了,求师父饶了泰来这次救我一命。”
说完太爷爷就要往地上跪去,那陈小兰吓了一跳道“你这是说什么话,你师父还能要你的命不成?泰来,你赶紧起来,我这就把老头叫起来。”
陈小兰显然是不知道此事,陈老师傅不见太爷爷她反而觉得是亏欠了太爷爷什么,马上就去里屋找陈老师傅理论,不一会儿再次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出来,她道“泰来,我爹死活不肯见你,你告诉师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是好人师姐知道,师姐是帮理不帮亲,真要是你师父欺负你,我骂他!”
有些话太爷爷自然是不方便对陈小兰说,而陈老师傅不见自己也多半印证了毛师傅的猜测,那厌胜之术便是出自于陈老师傅之手,太爷爷心里也的确委屈,他虽然对不起那张木匠,却对陈老爷子仁至义尽,都是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能传授给张木匠这等邪法害我?我郭泰来就非死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毛师傅站了起来,对着里屋抱拳道“门前青山,不照山海映山谷。”
太爷爷看着毛师傅,毛师傅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咳嗽的声音道“文昌福禄,天进来自广昌。既是同门,进来吧。”
毛师傅对太爷爷点头道“走吧,进去再说。”
毛师傅带着太爷爷进了门见到了形容枯槁的陈老师傅,陈老师傅现在已经七十几岁,干瘦异常,太爷爷就算心里再委屈,见到了师父也是跪地磕头道“师父,泰来来看你了。”
陈老师傅瘦的眼窝子都陷了进去,他叹了口气道“泰来,你心里肯定是在骂师父,不是师父不愿意见你,是没脸见你啊!”
原来在小春棠的事情生之后,那张木匠曾找到陈师傅想让陈师傅去说情,让太爷爷放过小春棠,陈师傅也的确是跑到了郭家,可是那段时间刚好太爷爷出门去谈生意不在家中,而陈老师傅的面子仅仅是在太爷爷那里好使,其他的郭家人没人把一个老木匠当回事,在知道陈师傅去谈这件事的时候把陈师傅给取笑戏谑了一番,好一顿羞辱,陈老师傅只当太爷爷故意不见自己,回来之后气的也是不行,但是陈老师傅却从没想过要施法害太爷爷。
“我之前并没有把鲁班门的法子传给你们师兄弟的任何一个人,可是那两年我身体不好,不想这本事从我这里断了代,便有心找个传人,那张生平日里为人老实本分,我本就有心把本事传给他,他这才知道了我这里有鲁班门的厌胜法子,出了那事儿之后便来找我讨要,我担心他报复于你没有给他,可是他却趁我不在家中来把东西偷走。我便知道他自然要用那法子对付你。”陈老师傅道。
“你把东西丢了?”毛师傅这时候看着陈老师傅问道。
陈老师傅点了点头,伸出了胳膊,袖筒空空,双手尽失,他抬着头老泪纵横的道“法子从我这丢的,我自断了双手,没有坏咱们门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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