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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最里面一层贴着皮肉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泡得涨,腻腻地黏在伤口上面。
姚黄无法,只能尽量放轻动作,用指尖搓起衣襟边缘,慢慢地将那层织物揭起来。
那伤口很深,皮肉翻卷,本已凝固的鲜血随着伤口处被拉扯,又涌出一小股来。
谢苏一声不吭,却是痛得轻轻咬住了下唇,脸色微白。
房间内血腥气满溢。
姚黄低头检视谢苏肩上伤口,说道:“我去准备些热水来,你在这坐着,千万别动。”
姚黄转身急急离去,谢苏坐在桌边,在碧纱灯的灯影之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伸手轻轻戳着那个装伤药的小罐子。
半晌,谢苏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伤口,总觉得那伤口深处有种冰寒之气,连带着整条左臂都微微冷。
“好像有点冷……”
他半边衣衫都被姚黄除下,因为失血,身上肌肤显得十分苍白,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如浸在水中的冷玉一般。
明无应伸手按在他的左手手背上,暖意便从他的手心传过来。
谢苏的心思转得很快,轻声道:“那把青鬼剑……好像有些不同?”
明无应仿佛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
“那把剑在铸造的时候,用极北之地的坚冰淬火九次,剑气之中也留了一道寒意,所以你会觉得冷。”
谢苏抬头,恰好对上明无应的目光。
明无应扬眉道:“术法可以伤人,但是对愈合伤口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这是告诉你出手伤人之前自己要先想想,也是提醒你别让自己无谓受伤。”
“我知道了。”谢苏低声道。
明无应对他的教导向来如此,点到即止。
明无应似笑非笑望着他,又道:“不过生死一线的时候,被人在身上戳个窟窿,总比丢了小命划算,是不是?”
“嗯。”谢苏没忍住,半低着头微微一笑。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仰起脸来看向明无应,问道:“师尊,本来刚看到那个叶天羽时,我以为是他穿过了禁制,其实穿过禁制的人是我,是这样吗?”
他这一句话问出,明无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嘴角一勾,继而伸手在牧神剑上点了点。
“你带着牧神剑,本来就可以穿过我设下的所有禁制。”
谢苏心里微微一动。
看师尊的样子,仿佛对这件事早就知晓。也就是说,师尊在这蓬莱山下的所有禁制,原本都是允许他随时进入的。
他淡红色的嘴角轻轻一翘。
“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因为你乖啊,”明无应笑道,“姚黄跟你说学宫周围有禁制,你就从来不往那边去。你现不了这个,怎么能怪我不说?”
灯下明无应的脸极英俊,那笑意之中亦带着几分狡黠意味。灯焰映在他漆黑的眼中,似有暖色的微光流动。
谢苏后知后觉,自己又被师尊捉弄一回。
他垂下目光,却看到自己光裸的手腕上像是有一段细细云雾聚而复散,从中凭空浮现一串白玉。
颗颗白玉莹润纯美,精致得不像凡物,内里中空,形似铃铛,又像是花苞尚未绽放。
明无应轻描淡写道:“这个玉玲铛给你了,往后若是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触这个铃铛,我就听得见。”
谢苏左肩有伤,手臂抬不起来,想要将那串玉玲铛送到眼前仔细看看也是不能,只是用右手指尖轻轻摩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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