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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说出的话,不很委屈。只说起李彪这个寒门士族,倒真是直。明面上是弹劾贪淫,实际上怕是冲着司州牧来的。
拓跋禧沉吟了好一阵,才冷笑了一声,“说起来大姓世家重新分等,闹得那些世家与世家之间都有不睦,更何况李彪此类小户。根本插不进位置,想要出头,自然就得倍加勤力。”
拓跋干道:“那又何必同我们作对,有什么好处?”
拓跋禧此时才觉阿弟还是太年轻了些,只道:“你以为是针对你,其实是想向上面表态度呢。”
拓跋干以为他说的是至尊阿兄,便道:“不会吧,阿兄若真有意如此,又怎会将此职又给到你手里?”
拓跋禧道:“你想,司州牧主管司州军政。司州军政里包括了洛阳京畿附近的四路军政,又都督中外诸军事。严格来说,与洛阳令,御史中尉,护军将军的职务均有重合之处。
李彪既为御史中尉,容不得你实属自然。你毕竟在此处经营日久,扎根颇深,先将你调开。而后再调开洛阳令,他在洛阳城中独掌执法大权,自然如鱼得水,不必忍受掣肘之苦。
你又有把柄送上,不弹劾你弹劾谁。“
拓跋干仍有不明,“这同至尊又有什么关系。”
拓跋禧挑挑眉,他倒真未必是为做给至尊阿兄看的,还有可能是别人。他眼风一扫,仿佛回到他阿兄回答他妇人妒防的时候。
至尊显然是乐在其中,他想的却是皇兄有意让她参与政事,这是什么样的信号。
拓跋干直到此时方才有所顿悟,却仍问道:“阿兄的意思,昭仪阿嫂欲与我们分权?”
&ot;倒并非为她所欲,只是眼下世家新贵连环崛起,逐渐取代原先代人旧贵的位置。我等皇亲原本就掠取了代人旧贵的颇多利益,他们既代替了原先的位置,那同我们,迟早有合有争。&ot;
既有争合,那就不单指个人之力。
拓跋干此时才难免想起了拓跋羽会宴那一日,至尊阿兄含沙射影的一句:“我后子孙,邂逅不逮,汝等观望辅取之理,无令皇位叫他人夺去。”
他不免陡然握紧了拓跋禧的手&ot;那太子?&ot;
拓跋禧颔首,他这才惊觉李彪之妙,一箭双雕。
太子恂当日直至晡时末方出东堂,却未回东宫,而是直奔三娘所居安昌殿。
哪怕是置身于暖暖炉火之侧,他也依旧觉得齿冷,浑身发寒。
皇父诚然未对他用刑,却给了他一巴掌,震的他说不出话来。
他饮过姜汤,在不自觉的打颤中逐渐平静下来。他总能忆起皇父看他的眼神,疏离审视中又有些冷漠。
像隔了一层薄冰,处处都是裂痕。
最后,皇父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ot;朕怎么总跟你说不到一处去呢?&ot;
君主往日自称,用吾我皆可,唯于公事文中才称朕。
他记得幼时见皇父时,他总是很可亲的抱他,抚他的小脸。
即便后来生出许多不满,也总以谆谆教诲,循循善诱的多。
从未对他这般言辞,仿佛君臣有别,公事公办而已。
他定是不再拿他当儿子了。
拓跋恂心里觉得难过,又有点十分的悲切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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