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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來火絨，將燈芯點亮，屋裡霎時明亮許多，迎著光線，6生抬眼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姜離，只見後者眼尾曳著淡淡的紅。

想來真是碰疼了。

心知她要面子，6生也不勉強，只提起桌案上的水壺，轉身往銅盆中倒去，待對方緩過來，方繼續道：「我昨夜睡得早，夜裡倒也安穩，並沒有想的那麼冷。」

天不亮就起身，能睡得舒服就怪了。

姜離自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心中愧意更甚，站起身便從6生手中接過手巾，放在熱水裡浸濕，擰乾後遞給他：「此行本就多受你照顧，如今還要叫你伺候，那我的臉皮也太厚了些。」

被塞了一手的濕熱手巾，6生神色微凝，垂眼看向睡意未褪的姜離，默了良久，輕聲道：「怕吵著你，我已在外面洗漱過了。」

姜離：「……」

6生的言下之意，這是專門給她打的熱水？

見小姑娘一臉呆滯的模樣，6生唇角彎了彎，拉過她的手將手巾還了回去：「快擦把臉，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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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拾掇後，姜離隨6生一同出門用飯。

因此行人數眾多，驛站不能一一照顧到，是以，在空曠的天井內設了座食棚，供應些米粥面飯之類，雖比不上宮裡的膳堂，填飽肚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食棚所占面積不大，只置了五六張桌子，供宮人和侍衛用飯，而慶文帝和隨行的幾位王爺、皇子們，則由專門的內侍伺候，自是不需像他們一樣冒著寒風在外頭吃飯。

晨間寒冷，說話間，口中呼出的白氣清晰可見。

在搖晃打轉的燈籠旁用了些清粥和包子，姜離方覺四肢暖和起來，再抬眼，便見東方翻起了魚肚白。

草草用過早飯，車夫便去馬棚給馬匹餵草料，待休整一番，方給轅馬套上拉頭。

馬蹄趵趵，帶著車輪在地上滾過，掀起大片塵土，其響動驚得山中野狗狂吠不止。

旭日東升，經過了一夜的休息，馬隊終於重啟程了。

姜離初時覺得奇，偶爾會掀開車簾偷偷向外看去，看著一路向後撤退的風景，心生嚮往。

可皇家規矩森嚴，抵達目的地之前，並不會縱容手下的人停駐玩耍，是以，看了整日枯黃凋敝的枯葉，姜離灰溜溜地收回視線，坐回車中。

「要看書麼？」6生在一旁輕聲道。

意興闌珊的小姑娘以手托腮，目光掃過6生手中厚重的書冊，默了一瞬，點頭道：「看。」

在娛樂設施相對匱乏的，沒有什麼比看書更能消遣時間的活動了，更何況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一本畫滿小人的冊子倏地遞到跟前。

姜離腦中的至理名言驟然消散，她雙目圓瞪，抬眼看向6生：「這是，這是小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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