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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郎君的夜（第2页）

“如此说来，朝堂上的那些奏折皆不是公主授意？”高晏壮着胆子问道。

公主看向高晏，眼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滑落，我见犹怜的模样将高晏心中的疑惑完全打消，“高郎竟如此看我吗？”

“怎会，怎会。”高晏略挺了挺胸膛，手犹犹豫豫地放在公主肩膀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公主顺势靠在了高晏肩上，用手帕轻轻拭着眼角的泪，哀怨地说道：“我不过是倾慕高郎，高郎品性高洁，仪表堂堂，哪位女子会不倾慕？因而再三差人送去请帖，只渴望见高郎一面，却不知高郎竟对我厌烦至此，屡次上书参奏于我，呜呜呜……”

“昨夜偶遇高郎，见高郎烦闷，这才陪着高郎饮了几杯，可不知醉酒后的高郎如此温柔，果儿一时情起……怨不得高郎，一切皆是果儿心中所愿，只是浓情蜜意仅一夜，来日的漫漫长夜尽是孤寂。”

高晏听到公主这样说，心内早已欣喜至极，平日不可一世的公主竟对自己情深至此，又与他云雨了一整夜，他虽无驸马之名却已得了驸马之实，高晏的内心获得了极大满足。虽如此，高晏也并不敢多言，他还没昏头到以为就此可以坐上驸马之位，他紧紧揽住了公主的肩膀，柔声说道：“公主若是寂寞，尽可约我来共饮。”

公主转过头，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问道：“真的吗？”

高晏更加高兴，“自是当真。”

从公主府出来后，高晏走在街上，只觉阳光都比平日明媚了几分，甚至于路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

他一脸春风得意地走进家中，一眼便瞧见自家夫人披头散，妆容混乱地坐在正厅，脸上一道道深深的水痕，可见是哭了一整夜。

高晏瞧着高夫人，对比起温香软玉在怀的情景，嫌恶之情溢于言表，“有了身子还不知好好休息，在这厅堂里坐着做什么，连仪态都顾不得了。”

高夫人听见有人说话，回过神来，又看着是自家郎君，跌跌撞撞跑过来抱住他的腿，“高郎，你终于回来了，妾身知错了，高郎不喜欢妾身装扮，妾身不装扮便是，高郎莫要再离开妾身了……”说到后面，高夫人已然泣不成声。

高晏见夫人如此无助的模样，心里也不免动容，弯下身将夫人扶了起来，宽慰道：“夫人知错就好，快起身回房休息吧，身子要紧。”

高夫人听话地站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洗净了脸上的铅华，可终究是身子不适，面色蜡黄无光，眼中亦是疲惫，高晏不过看了一眼，便越觉得自家夫人面容折损，匹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不喜再看第二眼了。

水波粼粼，花瓣如小舟般漂浮，一双柔若无骨的白皙双手从铜盆中抬起，一旁的丫鬟适时地递上丝帕。

宦官话音带笑，“奴的公主欸，您已经泡了三次了，既然如此嫌恶为何又要亲自与那高晏虚与委蛇呢？”

公主将丝帕丢给丫鬟，“自是想看高晏会如何反应，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这阉人竟如此了解他。”

宦官哼笑一声道：“公主，奴家虽是个没根的东西，但终究也曾是个男子，自是有本事分辨得出何为真君子何为假君子。”

公主亦笑了起来，问道：“那你倒说说，何为真君子？何为假君子？”

“古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真君子自是依着做的，假君子却是反过来，打着治国平天下的幌子，倒让身边的妻儿为自己吃苦受累，还要口口声声说大男子不拘小节，呵，连三五个人的小家都治不安稳还妄称君子，谈何可笑，那高晏便是此流，高傲自大不知自省，娶得贤妻不懂爱护，平日里竟盯着公主您做了什么，简直可恶至极。”宦官说完，将驻颜膏捧至公主面前。

公主挖出一小勺驻颜膏，轻轻涂抹于手上，淡淡说道：“没想到你这阉人反而看得清楚，我倒小瞧了，只是没想到那高晏这么快就信了。”

宦官忍不住笑出声，“奴的公主啊，您当他高晏是个傻的？真真假假有何关系，只不过这样信着对他好处更大罢了。”

公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给那婢女喝药了吗？可别留下个孽种。”

宦官躬身回道：“这等小事何须公主挂心，奴自是都处理好的。”

公主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接下来那高晏会如何呢？”

宦官眯了眯眼，眼中寒光四射，缓缓说道：“公主可知这世上最凉薄之物是什么吗？”

公主转过身，看着宦官问道：“何物？”

“变了心的男子。”顿了一会儿，宦官继续道：“公主又可知，这世上最阴毒之物是什么吗？”

公主没有继续追问，宦官自顾自讲了出来，“变了心又被夫人挡了前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