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皁鎮有許多沒建好的景點，也有很多土地還在規劃中。

沈歆還真找到了個沒人的地方，那邊上是被拆了大半的樓，只剩下兩面牆還立著。

「就在這吧。」她停好車，從兜里摸了個發圈把頭髮扎了起來。

6念站在自行車旁邊，挺期待地看著。自從在島上見過一次，她總是會想起沈歆跳舞時的樣子，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很招人喜歡。

沈歆拿出手機找歌，「我隨便找個歌，即興跳一段吧，晚會那次是以前排好的，我花了很長時間去編，本來打算決賽的時候跳那個的，很可惜沒跳成。」

那天晚上在觀眾席上時，6念聽到別人提起了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她把手背向身後，往車鞍上一撐，「後來……你退賽了。」

「是啊。」沈歆扯出了個笑，「為了應付這種意外，其實我們還排過少人的版本，但那天他們聽到林女士要我退團的事，把帽子往地上一扔，都不幹了，就好像好不容易沸起來的血，被別人一傾，就流得一滴不剩。」

這其實算是6念第一次聽沈歆認真地提起以前的事，她十指一攥，光這麼聽便覺得無力，「好可惜。」

「我後來想。」沈歆眼裡湧上落寞，「我的確是把太多時間放在跳舞上了，忽略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媽想讓我徹底和從前切斷的做法，也不是那麼討人喜歡。」

沈歆又說：「我不想讓袁宙他們失望，但是我必須得有繼續的底氣吧，我得……先掙到一點底氣啊。我給了他們一個念想，說以後還會和他們重回到舞台上，也當是給了自己一口勁。」

6念抬手揉眼。

「所以我還是留在皁鎮了。」沈歆笑了一下，「這是我的讓步，還有……」

看她停頓了很久，6念問：「還有什麼。」

「決心吧。」沈歆說。

說完了，沈歆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把歌單翻到了底，她吐了口氣，又往回拉，剛點了播放鍵，就聽見遠處有人在說話。

也不知道是誰正誇張地問：「你心裡通車了嗎，我能到你心裡去嗎。」

聽到音樂時，遠處躲著的幾人尷尬地走了出來，其中一位摸著鼻子說：「我們在排小品呢，你們能不能小點聲。」

沈歆暫停了音樂，比了個ok手勢。

那幾人相視了一眼，還是覺得尷尬，原先開口那人又說：「算了，你們放吧，我們剛到，可以換個別的地方。」

在那幾人走遠後，沈歆才重放了音樂，音量開到了最大，還挺震耳朵的。

可6念愛聽，這聲音再響，也比她手機里傳出的嚷叫聲好聽。

沈歆還是沒跳，往前一湊，學著剛才聽到的台詞說：「小6老師心裡通車了嗎，能到你心裡去嗎，沒通車的話，步行也可以啊。」

6念有點措手不及，她看沈歆笑肩都顫了，像是在故意逗弄她，連忙擠出聲：「路塌了，飛過來吧。」

沈歆看著她，試圖從那雙漆黑的眼睛裡看出點什麼別樣的情緒來。

可是6念眼神過於乾淨，似乎半點沒往別處想。

「起飛。」說著，沈歆跟著音樂跳了起來，中間還夾了幾個芭蕾的姿勢。

6念看笑了，不過那幾個姿勢倒是有模有樣的。

回去後，沈歆才點開6念發過來的消息，沒細看，畢竟6念還在這。她看6念已經收拾起衣服，問道：「今晚不在這了嗎。」

「不了。」6念把衣服從陽台收了回來，疊好塞進了包里。

沈歆想到那兩個戴□□鏡的人，還是不太安心，猶猶豫豫說：「要不我去你那兒住？有來有往。」

6念思索起來，還沒得出個結果，沈歆就笑了。

「算了，有事的話，你再給我打電話吧。」沈歆說。

「好。」6念唰一聲拉上拉鏈。

沈歆又說：「我晚上不關機，什麼時候打給我都行。」

6念又點頭說好。

沈歆跟著她下樓，想了想還是乾脆踩上自行車把她送到文心街，透過那鏤空的牆面看到對方上樓，才轉身離開。

6念發過來的信息，沈歆到家才開始細看。

看起來寫得很認真，但字裡行間沒有透露太多情緒，就好像只是闡述一件和自己沒有太大瓜葛的事。

但沈歆知道，6念一定是難過的，6念總是把情緒藏起，只有在忍無可忍時，旁人才能從她的神色間覺察出一些蛛絲馬跡。

6文恙不願被6念提及，也不會在別人提起6念。她像一個冷酷的劊子手，如果可以，想必她甚至願意切斷和6念的一切聯繫。

但她又不能完全沒有6念，她常也會覺得自己那費盡心思依傍旁人的模樣極不好看，所以更需要一個能支撐她的藉口。有了這個藉口，她能更心安理得地留在潠市，繼續那一切。

6念說，她就是那6文恙的藉口，又說，她不想當6文恙的藉口了。

沈歆看了很久，打不出一個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她反覆往上拉，反覆閱讀6念發過來的文字，能冷靜地打下這些話，想必6念已經不是那麼需要別人的安慰，6念要的只是一個傾聽者，一個宣洩口。

過了會兒，她點進了班群，把溫玟發在群里的小貓抱抱表情存了下來，又給6念發了過來，還附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