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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好初次见面（第2页）

“……如果告诉他的话，那桐乃那边呢？”沉默了好半晌后，高坂佳乃叹了口气，没有再去讨论京介的情况，反而将话题放在了桐乃身上。

“自然是也告诉……”高坂大介的话，说到一半，便忍不住顿住了，他微微皱眉，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决自己方才的话：“桐乃的话，确实是……”

“那你的想法呢？”

“虽然他们两个，看上去关系不太好的样子，但桐乃其实很在意京介。”高坂佳乃回想着上午和桐乃的对话，想着她的惶恐和不安，忍不住在心头叹了口气：“如果她知道的话，怕是难免会……”

“眼下急着做决定，不是好选择，这件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也好。”高坂大介看了眼妻子，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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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来的暴雨，将院子里的绿叶打得狼狈不堪，滴落在泥土上，蒸起淡淡的乡野气息，闯入一直垂呆坐在床上的男子鼻尖，让他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瞥向窗外。

男子起身，站在了窗前，抬头看着天幕，看着这雨滴连作丝，在这天地间织了张密密麻麻的网，看着它们贪心的想要网住整个世界，却又不得不偏安于一隅，只能就这样下着，下个不停。

夜空中，不时闪过几道雷霆，轰隆隆的雷音震耳欲聋，这雷划破了黑夜的平静，却并未划破这天地间的网，反倒像是成了钩，悄然无声的，就钩出了男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缓缓闭上眼，让一切归于黑暗，耳畔夹杂着雷霆的雨声，不知不觉间，便和多年前的那场雨，悄然重合在了一起。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在他还只是个孩子的日子，那是个夏日的雨夜，在老家的院子里，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和爷爷一起坐在屋檐下避雨乘凉的他，一边看着打在土石上四散开的雨滴，一边和爷爷说着话。

爷爷一如往常，悠闲的坐在躺椅上，平时用来驱去暑气的蒲扇，眼下被放在身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扇着，为爷孙俩驱赶着身边恼人的蚊虫。

那时还未曾明白，练武是练给自己这个道理的他，看着这天上的雨，知道今天晚上不用继续练功，于是傻乎乎笑起来的他，催着爷爷接着讲上次还没讲完的故事，讲爷爷的爷爷，曾经的故事。

除了练功不能商量，其余什么都依着他的爷爷，听他这么催促，便一边轻轻摇着蒲扇，一边讲起过往，他的脸上是慨叹，是怀念，是岁月冲刷后留下的苦涩，是回忆中从未忘却的甘甜，是风雨雷霆后的平静。

其实爷爷讲的故事，那时的他，并不是那么明白，他不明白爷爷故事里的高祖，为什么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不明白爷爷口中说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每当他问爷爷，那究竟是什么，那究竟为什么，爷爷总是笑笑，笑着说，等他长大就明白了，于是小小的他，总是盼望着长大，盼望着自己能快些长大到，能明白爷爷的话的年纪。

后来，他长大了，长大到终于懂得什么是舍生取义，懂得什么是家国为先，他也终于明白了爷爷的笑容，只是可惜太晚，晚到再也见不到了……

终究，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走上了和高祖，和爷爷，一样的道路……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前人可以选择为了信念牺牲一切，他当然也可以。

好吧，男子忽然失笑，信念什么的，自己好像不用再做强调了啊，毕竟自己现在是已经用生命验证了，不是么。

记忆中，爷爷早已模糊的笑容，在此刻，又再次清晰了起来。

往事如烟，卷了不知多少人的心，又让多少灵魂飘在天边……

男子看向玻璃中，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微微一笑，低喃自语：“能让我再次记起过往的，已经模糊的那些事，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还是要道声谢的。”

“高坂京介先生，事已至此，无论你我愿意与否，我占据了您身体这件事，都已是既定事实，我无法确定您是否还有意识存在，但无论如何，眼下，您的身体和身份，便且都请先借我一用吧。”

“所以……”

“从此刻起，我便是高坂京介……”

“你好，”男子……不，京介微笑着抬起头来，看向仍旧电闪雷鸣着的天空，像是在对一个陌生的人，又或是世界，轻声打着招呼：“初次见面，我是高坂京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