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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宋法这一觉睡得冗长。
睡梦中,她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听声音倒像是万良珏。
“护士,我是这位患者的丈夫,请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车祸的伤口感染了?”
被他拦住的护士云里雾里,听到他说是患者的丈夫,眼里的嫌恶简直快溢出眼底:
“感染?你老婆做了人流你不知道吗,怎么当丈夫的?!”
“人流?什么人流......”
万良珏怔愣,随即反应过来护士的意思,一双眼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是说......她怀孕了,但是把孩子打掉了?”
护士面露不耐,其实她本不该参与患者与家属之间的事。
只是躺在病床上的人昨天从手术室推出来时因为麻药还没过,神智不清醒,始终在喃喃自语。
她在睡梦中安安静静掉眼泪,却好像怎么哭也哭不完,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万良珏,我不要你了。
护士一想到昨天的情形就鼻头泛酸,对着万良珏也没好气。
她冷哼一声,直直越过对方肩膀:
“是,你老婆怀孕了。但是她从进手术室一直到出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你口口声声说是她丈夫,结果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这么脆弱的时候你都不陪在身边,怎么好意思说是人家丈夫的!”
万良珏听出了护士语气中的嫌恶,但他没有半分反驳的权利。
因为她说的都是对的。
明明答应过宋法,以后都会陪在她身边。
可他竟然又一次把受着伤又怀着孕的人独自丢在陌生的街头。
他的确,他怎么好意思说是宋法的丈夫......
万良珏一想到昨天的所作所为就眼眶泛红。
他静悄悄进到病房里,看着床上那张苍白的脸,暗暗下定决心要竭尽全力弥补宋法。
可他不知道,宋法的那颗心,早就跟着她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被葬送掉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又过了一个钟头,病床上的人终于悠悠转醒。
宋法一抬眼就看到万良珏那张充满担忧的脸。
他胡子拉碴,蓬头垢面,一向板正的人此刻衣服上布满褶皱。
看来是一夜没睡赶到这里的。
但宋法心里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甚至连句话都不想说。
“宋法,他们说你......说你做了流产手术?”
“嗯,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宋法毫不留情的语气让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万良珏颓唐低下头,再张口时,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哽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宋法,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对方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宋法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盯着天花板,语气古井无波:
“告诉你什么?什么时候告诉?”
“是在你陪着梁诗琪夜不归宿的晚上,还是在你急着去找她,把我扔在街边的那天?”
“你要我在你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告诉你我怀孕的事,就为了让你回归家庭?”
“万良珏,我还没那么贱,我的孩子也没那么贱。”
万良珏蠕动着嘴唇,许多话哽在喉头,到最后又成了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宋法真的听到太多次了,腻得她有些作呕。
她听着万良珏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道歉、做保证,问她想吃什么,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医生这种话,突然觉得无聊至极。
这种没用又廉价的讨好,她真的不需要。
宋法面色冰冷,直截了当打断了万良珏喋喋不休的嘴:
“万良珏,别费心了,我们离婚吧。”
“这次没在征求你的意见,是通知。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法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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