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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再醒来时,身上的精水都已经被擦干净。可那些青紫的痕迹依然顽固地印在皮肉上,下半身也不太舒服,后穴不但残留着被侵犯得难以合拢的感觉,动起来更是隐隐作痛。
就在他发愣的片刻,房间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久违的阳光带着明媚的温暖照进来,让门外的世界仿佛一个午后的美梦一般,显得房间内愈发昏暗。
薛汶不自觉地眯起双眼。一个身影出现在门框构成的长方形中,薛怀玉浑身上下都穿着暗色的衣物,连双手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一丝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勉强支起疼得快散架的上半身,和那人对视许久。
他们谁都没说话。
紧接着薛怀玉走进房间,在床边蹲下,两只手搭着床的边缘,微微歪了下脑袋,似乎有种乖乖让他继续打量的感觉,又像是在等他先开口。
“做什么?”又过了几秒,薛汶终于问道。
被折腾了这么久,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现在连咽口水都觉得刺痛,更别提说话。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他说出来都抖得不成样子。
薛怀玉看着薛汶,先是笑了笑,接着起身凑到那人面前,在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回答道:“当然是来救你出去。”
房间里再度陷入沉默。
薛汶原本想问到底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已然想到薛怀玉会如何回应,所以也懒得费这番口舌。而那人似乎看穿了这片沉默背后暗藏的挣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
只听那人说:“你看吧,哥,我就说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他们回了家。意思是薛汶在市区的那栋房子。
家中和薛汶离开那天别无二致,就连那本《白痴》也维持着出门时的样子,被倒扣在客厅的桌面上。
“您目前有低烧的症状,可能是后面的撕裂伤发炎引起的,需要先尽快将患处清理干净,”被喊到家里出诊的私人医生展现出惊人的职业素养,面对薛汶的情况全程只针对病症提问并给出解释和治疗方案,完全没有多探究半点除此以外的信息,“接下来的一周最好每天在患处涂两次药膏,同时口服消炎药。如果发烧的症状比较严重,请再联系我,需要另外开注射药物。一周后我会再来给您复诊。”
医生说完,递过来一份药方。
薛汶刚准备伸手去拿,一旁的薛怀玉已经先一步接过了方子。只见那人仔细将药方的内容看过后,抬头对医生说:“辛苦了,我们谨遵医嘱。”说完便亲自将医生送出了家门。
该说私人医生的专业素质确实过硬,就在这之后的不到几个小时内,薛汶的发热症状就骤然加重了。先是感到头痛越发剧烈,然后就是体温升高,手脚无力,头脑晕眩。
幸好,在薛汶烧得完全站不起来之前,薛怀玉已经手脚麻利地摁着人把后穴清理干净,涂上药膏了。
彼时的薛汶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着薛怀玉摆弄自己的身体,在他房间里进进出出,没力气发表任何意见。
但平心而论,即使他还有力气,也不会反驳什么。
因为实在难受,吃过退烧药后薛汶借着药劲早早就睡了,直到半夜,一把烈火将他本就不安稳的梦中惊醒。
身上的汗完全湿透了衣服,薛汶明明觉得身体滚烫,但当他抬手触摸自己汗湿的脖颈时,入手的却是一片冰凉。皮肤之下,脉搏正在鼓动,剧烈得让他以为那是另一种东西,某种不属于他身体身的、钻进他皮囊里的活物。
过快的心跳让他想要呕吐。他疲惫到极点,不仅是由于身体上的不适,还出于精神上的恍惚。
说不出原因的疼痛让薛汶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接着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正当他蜷起身子试图缓解肉体的难受时,有人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这时,他才朦胧地意识到床上还有别人。
从小到大,薛汶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他独自忍受、吞咽痛苦,不把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任何人,甚至从某个时刻开始,他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在发现身边有人的瞬间,薛汶甚至因为没反应过来那会是谁而有一丝慌张。
他下意识地想回头去看,可不等头转过去,耳边就传来那人略带睡意的声音:“很难受?要不要再把医生叫来?”
是薛怀玉。
熟悉的声音让薛汶冷静下来。可紧接着,他不久前才勉强拼凑起来的坚强,就在这一刻,被这句再普通不过的关心击溃了——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有大半是薛怀玉的责任,却绝望地发现自己仍会因为那人一句简单的关心而感到安心。
自然,大概无论是谁此刻在他身边,他都会有同样的感受,但现实已经确定,那个人是薛怀玉,而非别的任何人。
薛汶用带着汗水的、冰凉的手摸了一把薛怀玉圈住他腰身的手臂。身后的床垫往下一陷,紧接着一个吻落在了汗湿的额角。
那人说:“等着,先忍忍。”
眼看薛怀玉起身往卧室外走去,薛汶以为对方是要去给医生打电话,便嘶哑着嗓子说:“不用,别麻烦医生。”
结果薛怀玉回答说:“我知道。”然后便转身继续往外走去。
薛汶想说不用,真的什么都不用,你陪陪我就好。
他不需要有人为他做任何事情,他只想有人陪着他。可他说不出来。
楼下隐约响起些声音,似乎是从厨房传来的,薛汶浑身都是软的,仿佛发烧引起的高热已经将骨头融掉了。最初他还试着通过声响分辨薛怀玉到底在干嘛,但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感觉很快就彻底搅散了注意力,他浑身都在发抖,难受得要命,只能蜷缩在被子里拼命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回到卧室。
只见薛怀玉把什么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接着拧开床头灯,将灯光调到一个不刺眼的亮度,这才托着薛汶把人从床上掏起来,抱进怀里。
一杯热气腾腾的液体被端到薛汶嘴边,那味道闻着熟悉,薛汶懵着脑子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清热解毒冲剂。
他略微躲了一下,说:“烫。”
这个少见的带点小孩子脾气的动作把薛怀玉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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