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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等到他了。

  只不过，在等候皇上的御驾亲临之前，还有一件事qíng，是不可不做的。那会儿，薛灵芸还在思忖着究竟是谁泄露了huang布包的事qíng，右边的眼皮接连地跳，坐立都不安。

  结果，皇后便带着人过来了。

  气势汹汹。

  一改往常的冷静和蔼。

  薛灵芸急急地行礼，却遭郭后一声令下喝止：&1dquo;哀家生平最恨煽风点火搬弄是非的女子，哀家警告过你，那天的事qíng，你要当做没看见没听见，你却偏要跟哀家作对，若是不好好地教训你，这六宫之中，可还有法纪。来人哪，给我好好地掌嘴。”

  说罢，同来的两名侍卫便将薛灵芸反手押住，yīn阳怪气的太监站到薛灵芸面前，幸灾乐祸地卷起了袖子。

  &1dquo;啪??”

  第一记耳光便是铆足了力气，落在面颊上，疼得连头皮都麻。红萱带着夜来的宫女纷纷跪在地上向郭后求qíng。薛灵芸却是咬紧了牙关，恨恨地道：&1dquo;夜来不敢违逆皇后的意思，更没有在暗处散布谣言中伤皇后，夜来是冤枉的。”

  可是，谁又知道当时在场的，除了懿宁宫及夜来的人，还会有第三者呢。郭后认定了薛灵芸，任她怎样控诉，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来，也很难替自己脱罪。郭后仍声色俱厉地喝道：&1dquo;继续给我掌嘴。”

  &1dquo;是。”

  太监俨然将这事qíng当成了一种乐，每次都是欢天喜地地狠狠掌掴下去。薛灵芸的双颊红肿，嘴角还渗出血渍来。

  足足地掌了一百下嘴，方才罢手。

  薛灵芸的脸，肿得像贴了一片桃瓣。事qíng很快传到曹丕的耳朵里。那威严肃穆的帝王，听罢太监的讲述，已觉火起，后来匆匆地去往夜来，看见薛灵芸委屈的模样，更加心疼不已。他揽着薛灵芸，声音极尽温柔：&1dquo;皇后xing子急躁，让你受委屈了。别哭，朕会好好地疼惜你。”

  可薛灵芸要的不是疼惜！

  是公道。是信任。

  她倔犟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落在曹丕的眉宇间：&1dquo;皇上，您相信夜来吗？”

  曹丕顿时语塞。若说疼爱，是一定的。但这宫中女子的心思复杂，是非繁多，他不是不清楚，因而宁可都jiao给皇后去处理，也不愿堂堂一国之君纠缠于宫闱的明争暗斗里，所以，素来对这类事qíng左耳进，右耳出，宁可装得不计较不在乎，也不愿陷进去，去理出什么头绪来。说穿了，他对宫中许多妃嫔的品格都不甚了解，哪怕那个人夜夜都伴在枕边，终日谄媚温存，始终，也仅仅是流于这些浮华的表面。

  对薛灵芸，亦如此。

  所以他答不上来自己到底信不信她。他只将她看作一朵需要呵护的花，一枚晶莹可人的珠子，好好地爱惜着，他想，也足够了。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像死去的甄妃那样，值得他去揣摩深究，值得他剖心掏肺地倾诚以待。

  薛灵芸便委屈地皱了眉头：&1dquo;难道连皇上也觉得夜来是yīn险卑鄙之人？”曹丕便回了神，赔笑着搂着薛灵芸，摇头道：&1dquo;哪里的话，朕相信你，朕相信你就是了。”可这态度依然是敷衍，薛灵芸不是看不出来。于是心中的委屈更加翻涌，撅着嘴，开始不说一句话。

  曹丕也有些沉默了。

  在想起甄妃的时候，他的魂魄便常常不由自主地漂浮起来，心中软软绵绵的一处，生出难以忘怀的疼痛。

  薛灵芸渐渐觉察到身边男子的异样，半是狐疑半是怯懦地将嘴唇一咬，双眉微蹙，问：&1dquo;皇上您有心事？”

  呵。心事。存在了多少时日已经根深蒂固的心事了。是说不得，解不开的。但是转脸看到怀中女子面容1ang狈，却还要巴巴地望着自己，仿佛是在期待自己将心扉敞开。那纯澈的眼神，是多么难能可贵。他不禁心中一动，力道又紧了三分，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血液里。

  那一夜，夜色澄明。

  曹丕宿于夜来中，芙蓉帐暖net宵如千金，几度云雨巫山的缠绵，将世间风月都比得暗淡无光。他忘记了，他原本已经派人传话要摆驾懿宁宫的。而那盛装的郭后在宫门前伫立了一炷香又一炷香的时间，看月隐花残，最终，仍是空等。

  再过了两天。

  薛灵芸脸上的红肿渐渐消退了，只留下轻微的印痕。而那时，苍见优的伤势亦痊愈，刚回宫复职，便听见有人议论皇后掌掴薛灵芸一事，他不禁心中记挂，便特地兜了圈，去了夜来。

  可是，嘴上却说，只是顺路经过。

  薛灵芸一看见苍见优，便想起红萱说在中郎将府看见血书一事，心里顿时堵得慌。她决意要向他问个明白，好过搁在心里胡乱猜测。她便邀他在院子里坐着，悠悠地说道：&1dquo;我进宫的那天夜里，看到有人从宫门附近最高的一座塔楼上掉下来。苍少将可知道此事？”

  苍见优脸色微变，低头喝了一口茶，道：&1dquo;昭仪是眼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