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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珍珠（第1页）

夏日终是炎热的，乡下没有空调那种凉爽。但孩童们相比大人来说也算是幸运了。

我同邻家那个叫大虎的男孩，还有其他的同龄孩子来到河边戏水玩。父母对于我的管束并不像其他城里孩童那样束手束脚，而是放手纵我“撒野”，因为他们知道，纵使她们不说，我也不会轻易下水。

于是，我坐在岸边等大虎他们，一边用手戏水玩。这时，一只白色的鱼慢慢地游进了我的掌心，在阳光的照射下，它发出银色的光，我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鱼儿。谨慎地摸了一下它的脊梁，冰冷的入了骨，让这夏日的炎热一下都消散了。鱼的肚子鼓鼓的，我猜应该是有小鱼了吧，于是将手从水中拿起，好让它游走。但它却在周围游动不肯离去，我用手在它身旁划水，示意让它离开，但无论怎样做，它都只在原地。

这时，大虎她们上来了。“大虎，这鱼好奇怪，它都不游走的，”我焦急地向大虎寻求帮助，“你有没有办法让它游走啊，它好像有小鱼了。”

“不游走？可能它喜欢你吧。”大虎一边说，一边擦着湿润的头发，大虎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强壮，反而白皙瘦弱，可能也正因为这样，才会给他取这般名字吧。

“真的吗？”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人们所说的通灵。“当然了，万物皆有灵性，不是吗？”大虎一边说一边把鱼从水中抱了出来，“说不定啊，上辈子，你和它有一段故事呢，诺！”我接过他手中的鱼，发现意外的重。

夏日的夜晚，终于有了几分凉意。我翻找到了一个白色瓷盆，将鱼放在里面。可，似乎是不太适应新环境，它不停的在瓷盆里扑打着，时不时的在盆里打转。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当我焦虑时，从我身后伸出了一只苍老的手，浸入水中，一把将鱼儿拿起。

“姨爷爷？”我疑惑地转头看去。我有些惊讶，因为我们来这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另一只手按了按鱼肚子，慢悠悠地说：“感觉，不太像怀的小鱼呀...”接着转身向厨房去，我也便起身跟着。在厨房内，姨爷爷很熟练地将鱼肚子庖开，等小短腿的我来到厨房，就只剩下躺在案板上的死鱼，以及姨爷爷手中那颗沾满血的白色小珠子。

“啊....是珍珠啊。”我很惊讶，也并不伤心那条白鱼的离开，自从外婆去世后，小小年纪的我早早就懂得死亡是任何生物都会经历的。

姨爷爷看了我一眼，便用清水把珠子洗净，轻轻放在我的手掌之中，转身向门外走去，一边漫漫地说：“好好保存着吧...”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化身成了一条白色的大鱼，生活在湍急而清澈的溪水之中。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心爱之人，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亮丽的头发盘在脑后，穿着一身麻布粗衣，却遮不住她的身姿。她喜欢在这溪水边，用手轻划着水，每每这时我都会游进她温柔的手掌，她的手腕上带着一串白色珠子的手链。她总是用带着手链的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脊背，然后在我周围轻轻划水示意我离开。后来，听说她家发生了大火，我自下而上地游着，不顾水流的湍急径直向她家游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静静地躺在那间房子里，就好像只是沉沉睡去一般。

一颗白色发着银色光芒的珠子滚落到溪水中，顺着水流向下去，我顾不上伤心，奋力地追上那颗珠子，不知如何保存下来，只好生吞到肚里。尽管这颗小珠子挤压着我的胃，让我吃不下东西，但我依然坚持把它留下来...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后悔没有向她表达爱意，因为自已是一条鱼吧...

卒卖鱼亨食，得鱼腹中书。

（兵们买了鱼回来准备煮了吃，发现鱼肚子中有一个布条）

——史记的《陈涉世家》

（作者小时候上语文课，老师讲到这里时，听错了，听成了得鱼腹中珠）